個反派有沒有被消滅,反派的刀法特別厲害呢。
我很想很想知道,於是我甚至早到了半個時辰。然後我遠遠看見了那些擁擠的人潮,堵塞在茶館的門口,再然後是街邊婦人們的竊竊私語。
“光天化日之下就這樣殺人呢!”
“是一群人?”
“是啊是啊。提著刀大搖大擺地進去。”
“是來尋仇的?”
“不知道誒。衙門的捕頭們不是才來麼。”
我擠進那些擁擠的人潮。然後我的目光,穿越那些惡言惡語的捕頭,那些來來回回搬弄的衙門官員。我的眼前,是滿滿的紅色。
牆上。椅子上。碎裂的茶碗上。潑灑一地的液體。
全部全部。都是星星點點的紅色。
在那個時候,我的腦子裡有一瞬間的失神。我擠在人潮裡,周圍是滿滿的不停開合著的嘴唇。那個時候的我,內心裡一片空白。
我的心裡沒有難過沒有哀傷,我的眼神停滯在說書先生猙獰的屍體上,我的心裡隱隱約約明白了,我的安全感,被徹底擊潰了。
然後我產生了一種叫做的寂寞的矯情的感情。
即使是在最最擁擠的人潮裡,那種矯情的感情如影隨形。
那些尋仇者第一次這麼能幹,他們叫嚷著要擊潰我,然後他們做到了。
那段時間裡我很害怕一個人,我不害怕死,我殺掉一個又一個給我死亡威脅的人。我卻非常非常害怕一個人,我覺得那種寂寞在虎視眈眈地看著我,它潛伏在我看不見的黑暗裡,我觸碰不到它,我揮劍砍不到它,我躲,逃不掉它。
我啊,清晰地明白著:我是它的獵物。
我對自己的自私心知肚明。於是在這個時候,我對碧孃的愛,深沉了。
深沉到我無論如何也要找到她,深沉到我無論如何也要從沈和手上把她奪過來。我覺得寂寞已經壓彎了我的脊樑,刻不容緩了。
傳家之寶的話,還是玉佩最好。於是我找到了一塊好玉。
獨闖沈和窩點不現實,那就請求白檀喜好了。可是還沒有等到我去請求,白檀喜居然找到了我,她主動表明她可以幫助我,她解掉了身上的毒,她可以提供更多的人馬,她可以親自幫我奪回碧娘。
於是我終於找到了碧娘。
在我看到她的時候,我鬆了一口氣,那時候我心想,我那是在慶幸還好我沒有被寂寞吞食,我的安全感或多或少能有一些挽回吧。我驕傲地看著她,我拿出那塊玉佩,我燦爛地笑著說:“傳家之寶。”
我的愛很自私,於是在碧娘吐出血的時候,我很恐慌。
我非常非常恐慌。
我眼看著她一口一口吐出血來,我眼看著她的手心裡,她的袖子上,地上,全部是她咳出來的,斑斑點點的血跡,她還非要強顏歡笑的時候,我很害怕。
我在這些黑暗裡。如果她死去了,我啊,會自然而然地融入這一片黑暗之中,再也脫離不了吧。我好害怕。比第一次殺人,第一次看見斷胳膊血腿的時候,要害怕得多。
我的心跳得很快很快,我的手腳冰涼,我的頭上是滿滿的虛汗。
她倒在地上的時候,我甚至全身都在顫抖。
我一腳一腳狠狠踢在圍欄上,我的身後是叫做寂寞的洪水猛獸,它們嘶吼著逼近了我。在我探著碧孃的鼻息時,我頓時,明白了有一種感情叫做絕望。
那一種絕望,比我滿眼紅色站在路口茶館前,要深刻得多。
我覺得我的內心崩塌了。
確切地說,是在那個時候吧。我終於有了一丁點的想法說,我愛她,似乎比愛我自己要多了丁點。
還好天神沒有拋棄我,沒有拋下殺人無數不潔的我。
碧娘活了過來,雖然經過了種種,可是當她說她嫁給了我的時候,她抱住我的時候,那個時候的我,我的天空豁然開朗了,寂寞之類百無聊賴之類,一切一切都離我遠去。
不幸,殺戮,一切一切,都離我遠去了。
那時候我想。我要把這一切守住,誰也破壞不了分毫。我愛她,我愛她,我要一直一直和她在一起,我要她只屬於我一個人。這些這些,我知道,是來自於我那不合時宜的自私。
我耿耿於懷於碧娘時不時會出現的悲傷,我問及過,她也提及過,她說她在想家。
即使這樣,即使是這樣,我的自私卻也容忍不得。
我容忍不得她不是整個屬於我的。
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