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悠悠然說道:“人總是喜歡為自己愛戴擁護的人尋藉口,更何況沈涯他原本就是名正言順地帝王血脈。”
皇帝嘴角抽搐了一下,蕭若宸這句話讓他極其不舒服,其中竟有隱約承認沈涯才是正統的意思。還有這種悠然清冷的姿態……
他掃了蕭若宸一眼,冷冷問道:“那麼你說應該怎麼辦?”
“以微臣之見,最合適地罪名是……”蕭若宸又上前一步,幾乎貼近皇帝的耳邊了。
皇帝不由自主地微微後退,卻覺腰後一硬,這才想起他是緊挨著書案站立地。
他抬頭看向自己得力地臣子,窗外正有一道閃電劃過,璀璨的白光像是要將天際炸開,整個漆黑蒼茫地天幕被硬生生劈成兩半。虛化的白光中,少年貼近的臉孔詭異地蒼白。
伴著緊隨的炸雷,傳進大周九五至尊耳中的是一個比窗外雷聲更加振聾發聵的字眼:
“弒君!!!”
他瞬間睜大了眼睛,瞪著上一刻還忠心耿耿的臣子。
眼神中有震驚,有恐懼,有痛苦,更多的卻是極端的難以置信。難以置信那隨著一道銀光插入自己腹部的劍刃是真的。
似乎有什麼東西噶然而止,他緩緩低下頭,看著鮮紅的血沿著銀白的劍刃緩緩流淌,一直流淌到那隻握劍的手上,順著纖長有力的手指蜿蜒開來。
鮮血一滴滴落到地上,如窗外淋漓的雨聲。從未體會過的冰冷疼痛沿著腹部炸裂開來,皇帝如夢初醒般慘叫出聲。
可惜他的聲音卻連視窗都達不到,就瞬間湮沒在了驚天動地的巨響裡。
震撼的雷聲像是要將整個天龍寺,整個蒼山,甚至整個腳下所站的地面都掀翻炸裂。皇帝軟軟倒在地上的軀體也跟著顫抖起來。
不,那不是雷聲,那是整個皇陵地宮坍塌的聲音,是他心腹大患的沈涯和他的野心一起葬送的聲音。
計劃成功了!可是在成功的這一瞬間,他卻……
他掙扎著仰起頭,隨著生命力的流逝,視線已經模糊不清,只見到眼前少年笑得如陽光般燦爛。他彎腰行禮道:“微臣恭送陛下。”禮儀恭謹,姿態完美。
“你……”顫抖的嘴唇吐出這個字眼,明黃色的軀體不甘心地抽搐一下,終於再也不能動了。
白光劃過天幕,驚雷炸裂開來,應和著地面升騰的巨響,天地間彷彿末日降臨。
外面一片喧囂震撼,大殿裡卻是死一般的寂靜。
旁邊僅存的那根火燭猛地爆起一點火星,躍動不止。殿中沉默靜立的身影終於動了,蕭若宸抬起手,上面鮮紅的血跡蜿蜒開散,像是初春最嬌豔的花朵。他情不自禁地將那片殷紅接近唇邊,鐵鏽般的腥氣在舌尖上蔓延開來。
“原來皇帝的血和平常人的血也沒有什麼不同。”他輕笑一聲,喃喃道。
蕭家的仇恨,終於結束了。
報仇工作終於結束了,剩下的就是收尾了。
其實當年蕭家的仇,不僅僅是沈涯的功勞,能夠成功也是因為他掌握住了皇帝的心態。所以罪魁禍首也包括倒黴的某人
第十卷 誰主沉浮誰主天 第十四章 血夜
雨勢越來越大,天地間空濛一片,黯淡的陰影下,遠處起伏的山嶺宛如擇人而噬的巨獸。
沈歸曦飛速掠過密林,漆黑的夜色遮掩下,迅捷的身影如一隻掠過的巨鳥,幾個起落間就接近了天龍寺主殿。
正踏足一座殿堂的房頂,忽然感覺腳下一顫,緊接著地動山搖般的巨響在耳邊炸裂。
是雷聲?
他抬頭看向天邊,花白的閃電瞬間將天空映地恍如白晝,炸裂的雷聲如千軍萬馬奔騰,卻掩不住遠方遙遙傳來的轟鳴。
雷電不可能有這種效果吧,腳下顫抖的感覺簡直像是地震一樣了。可真的是地震嗎?沈歸曦疑惑的視線投向四周,漆黑的夜幕之下,以他的眼力最遠也只能勉強看清主殿那邊的燈光而已。
心中忽然升起一種不詳的感覺,就像是有什麼長久存在、密不可分的東西,被不經意的一刀生生割裂,痛得刻骨鑽心,卻又模糊難辨。他禁不住按住胸口,這份莫名的慌亂究竟從何而來?
因為這不同尋常的震動,腳下有些廟堂已經有了騷動,紛紛點亮了燭火。沈歸曦強打起精神,壓下心頭的慌亂不安,向前掠去。
沈涯主持葬儀,按照時間估算,馬上就要結束了,他必須提早潛入他落腳的主殿。否則沈涯身邊親隨高手眾多,到時候再潛入的話必定要驚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