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視街市的動靜,過了片刻,轉頭低聲道:“那些突厥兵已經走遠了。我們離開吧。”
“也好。”不能在人家的房裡久留。儘快照著原路翻下去,然後去計劃中地宋大人家借宿才對。
葉薰轉身向沈歸曦走去,剛邁開沒幾步,耳邊竟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有人來了!
來不及翻窗下去,葉薰連忙躍到屏風後面,沈歸曦也及時隱入暗處。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窈窕的身影緩緩走了進來。
她手中持著一盞燭臺,橘黃色的小火苗在半截蠟燭上躍動不止。昏黃的光線彌散開合,映照在她秀麗的面容上。
那熟悉的容貌映進了葉薰的視線,葉薰大吃一驚,連隱藏形跡也忘得一乾二淨了,脫口驚呼道:“金菱?!”
走入門內的年輕女子正是金菱,與葉薰一起被賣進沈家的金菱。她怎麼會在這裡,這裡是什麼地方?
猛地聽到本該空無一人的房中發出動靜,她也嚇了一跳,險些連手裡的燭臺都扔了,待她定神看清楚來人,神色同樣震驚,不敢置信地呼道:“葉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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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烏雲濃聚,整個涼川城都透著一股子清冷淒涼。絕大多數民眾都隱藏在黑暗裡,恐懼著未知的命運。本是日常各家燈火閃耀的時間,如今卻只餘下幾點細碎的燈光,浮在著茫茫深沉的夜色間。
城內如果說有什麼地方燈火最閃亮的話,就是原本的沈家府邸,也就是現在的四皇子殿下的行轅了。
因為那一場不合時宜的大雪,整個沈家府邸只是後花園的相關院落被焚燒殆盡,前院主要的樓閣屋舍一應完好。破城之後理所當然地成了突厥軍的大本營。
此時沈家氣派的大門前守衛更加森嚴謹慎。雪地嚴寒,依然有數隊突厥巡邏兵交叉不停的巡視府邸四周,沒有遺漏任何死角。
一行十幾個騎兵風塵僕僕地趕到了目的地,馬上有巡邏計程車兵湊上前去想要盤問。當先的突厥士兵提高了燈籠,將手裡的通關文碟與腰牌一亮,士兵立刻知機地退下,開啟了府門。
十幾個人擁著中間兩人徑直進了府邸。
主屋暖閣裡,爐火燒得通紅透旺,侍從林立,只是四面的陳設簡單了不少。沉吟不語。
直到一個親信侍從匆匆走近,在他耳邊低語數聲。他才放下手裡的信箋,抬起頭來。四面通透的燈光之下,深刻俊朗的面容一覽無遺,正是化名陸謹的突厥四皇子訶魯。
“請他進來。”陸謹語氣平淡地吩咐道,但神色間卻不自覺地閃現一絲苦惱。
不一會兒,侍從領著一個身披斗篷的神秘人士走了進來。
陸謹起身相迎,分賓主落座,侍從奉上茶水。
來人信手抬起一盞茶,微微抿了一口。
陸謹眼見他的舉動,嘴角一挑,隨意地笑道:“屋內爐火正盛,葉將軍難道還怕冷不成?”
來人冷冷地回道:“乾的既然是見不得人的勾當,自然是小心一些的好。”
陸謹輕笑一聲,隨即抬手微一示意,四面侍立著的隨從紛紛躬身告退。屋內轉眼之間就只剩下在座的兩人了。
來人這才從容脫下斗篷,斗篷下的面容秀麗俊美,溫潤如玉,眉宇間卻帶著逼人的凌厲,正是行蹤成謎的蕭若宸。
第六卷 日暮鄉關何處尋 第十八章 密談
十八章
“日前分別,甚為掛念。今日一見,殿下病情似乎已有起色,可喜可賀。”蕭若宸一臉關切地首先慰問起陸謹的傷勢。
“多謝葉將軍掛懷。偶爾染疾罷了,我等武人身在戰場,受過比這重的傷病多了,區區小疾,何足掛齒。”陸謹不在乎地擺擺手笑道。彷彿他只是被劃破了胳膊,而不是生死一線地掙扎了十幾天。
葉薰的那一劍險些生生要了他的性命,但對外生怕動搖軍心,不敢外傳,先是說操勞過度,感染風寒。雖然他貴為主帥,所能夠得到的治療看護都是最好的,但身為主帥,軍務繁忙也是第一,尤其是在突厥剛剛佔據了涼川這樣的北方重鎮的當下。這些日子他傷勢又有復發的跡象,卻只得硬撐。眼前的葉宸敵友未明,自然不能在他面前漏了破綻。
蕭若宸也不再試探,只是誠懇地叮囑:“我見殿下臉色依然有些不好,只怕是軍務太過操勞。突厥萬千子民都在期待著殿下的功業,殿下千萬保證身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