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他平安無事!葉薰興奮地向著蕭若宸跑過去,跑到近前,卻覺得有些不對,小宸不是已經長大了嗎?怎麼看起來還是十二三歲的樣子?
正疑惑著,蕭若宸的容顏卻漸漸湮沒在黑暗之中,不可分辨了。葉竭力睜大了眼睛,定神看去,卻發現眼前的人竟然不再是蕭若宸,而不知何時換成了小仲的面容,鮮血正沿著他的嘴角緩緩流下,他張開口,像是要說什麼的樣子,可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葉薰被那鬼氣森森的面容嚇得後退了一步,再定神看去,那張臉迅速變幻,又成了沈歸曦俊美傲氣的容顏,丹鳳明眸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看著她。
忽然他身子晃了晃,似乎要摔倒。葉薰猛地記起,他受傷了!
“你的傷怎麼樣了?”葉薰快步走上前扶住他。
沈歸曦剛剛張開口,還沒有說出一個字,就猛地一口鮮血噴出來,將葉衣服前襟染地通紅通紅……
“你怎麼了?!醒一醒啊!”葉薰心急火燎地呼喚道,卻又覺得不像是自己在呼喚。而是別的人在衝著自己呼喚。這些聲音彷彿是迴盪在耳邊,與自己的聲音重合起來。
聲音迴盪不止,葉薰的意識逐漸清晰。竭力睜開眼睛,明晃晃地光線剎那之間佔據了視線地全部。
眼睛被刺地發痛,葉薰微微合攏眼瞼,光線減弱。伴著久違的光明一同映入眼中的是一張陌生的容顏,是個農家打扮的布裙婦人,年紀大約三十許,面目慈和,她正準備伸手探向葉薰的額頭。見到葉薰睜開眼睛,她臉上頓時現出喜色。
“老天保佑,可算是醒過來了。”她祈禱著嘆息了一句,又問道:“姑娘,你覺得怎麼樣了?”
“還好。”葉薰低聲回答道,這才發覺自己嗓子乾澀嘶啞地厲害。
布裙婦人連忙端了一碗水給她。葉薰抿了一口,溫暖的水順著喉嚨滑落進體內。彷彿生命力也伴隨著流遍了四肢百骸,通體舒暢起來。
葉薰緩過一口氣轉頭打量四周,這是一間只能用簡陋來形容的土房,低矮的四壁以泥巴糊成,土牆上懸著一把長弓。一壺箭。牆角堆放著一些鋤頭扁擔等農具。其中一面壘砌出尺餘見方的洞,算是窗戶了。外面地陽光透過草編的簾子投射進屋裡,泛起金色的暖意。
不知道是什麼地方?一邊喝著水。葉薰暗暗想著。
轉而回想起那個末路狂奔的夜晚,她至今仍心有餘悸。
面對徹底陷入瘋狂狀態的老馬,圍攏上前的荒人也不敢輕易阻攔。就這樣眼睜睜看著馬車撞破營寨地圍欄,一路狂奔而去。
葉薰根本無力控制發瘋的馬匹,縮在左搖右晃地馬車裡的她只能夠竭力縮成一團,不讓自己和沈歸曦摔出去,其餘一切都聽天由命了。
萬幸的是許衷的那一箭雖然沒有了箭頭,但殺傷力依然不能小覷。可憐的老馬一路奔跑鮮血之流,在狂奔了數個時辰之後,終於一頭撞到樹上,血盡力竭而死了。
這場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地驚心動魄地旅程終於停歇下來,馬車裡已經被顛簸地頭暈眼花的葉薰連看一眼車外的力氣也沒有,就再也支撐不住,當場暈了過去。
而等她一覺醒過來,就已經在這裡了。
這
麼地方?自己已經醒了過來,沈歸曦怎麼樣了?想到裡一陣抽緊,連忙問道:“大嫂,與我一同在車上地……”
“姑娘是說那位……”說著,布裙婦人的臉上神情古怪起來,一副不知道應該如何稱呼的模樣。
葉薰一見之下便明白對方已經知道沈歸曦是男子的秘密了。她心裡緊張沈歸曦的安危,也沒有心情解釋,連忙追問道:“我弟弟怎麼樣了?”
布裙婦人鬆了一口氣,說道,“那位公子就躺在隔壁。只是大夫說了,他的傷勢比你重,如今還一直昏迷著。”
他沒有死!葉薰首先覺得一陣歡欣慶幸,她雖然不懂武功,但許衷的那一掌的威力她也清楚的很。那滿車的鮮血還歷歷在目,紅的觸目驚心。躺在馬車裡的沈歸曦一度連呼吸都幾乎消失了,如今能夠活下來已經足夠讓葉薰感恩上蒼了。
轉而想到他依然昏迷著,葉薰一顆心又被高高懸了起來,問道:“敢問大娘,我們二人昏迷了幾天了?”
“已經一天一夜了,”布裙婦人說道,“是昨天清晨時候,我家那口子發現了你們姐弟二人暈倒在村子北頭的那輛馬車裡……”
將救回葉薰二人的詳情交待了幾句,說完她忍不住好奇地詢問起來,“姑娘是哪裡人?怎麼會來到我們郭家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