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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的話也是半真半假,有些話需要何清社自個慢慢去琢磨。
“比如說,鎮上有些款子,是急等著等批覆的。要是財政所給我分管,我每天忙完鋼廠的事,再到鎮上來研究用款的事情,多半會耽誤事情,”沈淮邊說邊思考事,“這樣吧,我在鋼廠也是整頓經營生產,跟企業辦的工作較為類同,可以觸類旁通,這個擔子我就擔起來,做得不好,還可以跟何鎮長你們請教。至於經管站、財政所,何鎮長你千萬不要來為難我……”
沈淮的態度很明確:
鎮屬企業原則上歸企業辦管理,他分管經濟,抓企業辦、抓鎮屬企業的整頓跟振興,名正言順;財政所跟經管站屬於財政塊,則堅決的推給何清社去管。
何清社見沈淮的態度很堅決,沒有含糊的地方,心想他真要撈錢,控制鋼廠的原料採購跟鋼材外銷,每年上百萬都輕鬆得很,的確不需要盯著鎮財政以及由經管站監督的村級財務跟土地承包費那點油水,也就沒有往別處想。
何清社說道:“鋼廠那邊的擔子也的確重,企業辦的擔子也該是你擔著;這樣吧,財政上的事,那就由我跟你商議來辦……”
沈淮只是告饒的拱拱手,把鋼廠的情況跟何清社簡單的交流了一下,又問道:“鋼廠財務科長錢文惠與杜書記在鋼廠時的司機邵徵是夫妻——這個情況,何鎮長你清楚嗎?”
沈淮知道何清社這時候應該最警惕杜建跟他的鐵桿心腹,錢文惠及邵徵的事,倒不擔心他會有什麼隱瞞。
“錢文惠原先是縣財政、局的幹部。八八年鋼廠搞擴改,當時的縣長,也就是現在調市體委擔主任的陳兵,覺得鋼廠的財務狀況需要改觀,就指定錢文惠進鋼廠擔任財務科長。她丈夫是轉業的志願兵,還是去年給杜書記調到鋼廠當小車司機的。實際上,鋼廠有好幾個小車司機,杜書記有時候用邵徵開車,有時候讓小何負責接送,也不固定。”何清社把大體情況跟沈淮介紹了一下。
沈淮也是暗自僥倖,心想要不是直接問何清社這一下,說不定真就將錢文惠跟邵徵踢到一邊去了。
這也從一方面,反應出梅溪鋼鐵廠的人事關係錯綜複雜。
沈淮之前只想到杜建不會讓財務科長這麼關鍵的職務,落到心腹之外人的手裡,沒想到這還涉及到前縣長陳兵跟縣委書記陶繼興的明爭暗鬥,沒想到錢文惠會是前縣長陳兵指派到鋼廠任職的幹部。
沈淮對前縣長陳兵不熟悉,心想他從縣長位子上,給踢到市裡去負責體育工作,權勢就大不如以前,要是他晚些天再到梅溪來任職,說不定錢文惠就已經給杜建他們從財務科長的位子上踢走了。
這麼看來,錢文惠不應該是杜建的人;杜建之所以要將錢文惠的丈夫邵徵拉進鋼廠當小車司機,應該是有拉攏錢文惠的意圖在裡面。
沈淮再細想想,廠辦主任杜貴,特意叫邵徵留下來交車鑰匙,說不定有就惡意誤他的心思,心裡也暗暗著惱:沒想到杜建跟他的心腹,到這一步,都還有心玩陰招……
沈淮看了看手錶,都夜裡十點半,準備起身跟何清社告辭。
何清社說道:“對了,還有件事要跟沈書記你說……”
“什麼事?”沈淮問道。
何清社拿起來辦公桌上的電話,拔了個電話,對電話那頭說道:“沈書記在我辦公室呢,你過來跟沈書記作檢討……”
沈淮不知道何清社葫蘆裡賣什麼藥,便坐下來看什麼人要過來跟他做檢討。
過了片刻,有人敲門進來,沈淮看著臉熟,過半天才想到是今天早上給他責令辭職的那個副廠長,只記得他姓郭。
“沈……”郭姓廠長有些膽怯的走到沈淮面前,一時間有些慌亂,不知道是該喊沈淮“書記”還是“廠長”。
“你就是從鋼廠辭職,也還是鎮裡的人,你就喊我沈書記吧。”沈淮說道,既然何清社幫著求情,也說明他不是杜建的人,也不想太嚴厲了。
“郭全之前在鋼廠分管財務,勞動紀律上很散漫,今兒給沈書記你趕了出來,他過來跟我做了檢討,我覺得他認識不深刻啊,所以讓沈書記你再教育教育他。”何清社說道。
沈淮說道:“郭廠長既然在鋼廠負責財務,想來對廠區的情況也不太熟悉,看來是我上午過於嚴厲了。”
“不,不,”郭全說道,“沈書記要整頓鋼廠生產,嚴格要求是應該的,是我太散漫,認識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