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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金子有八個月大了,有著漂亮的皮毛,像淺金色的緞子似的,長有沈淮膝蓋那麼高,擺著尾巴,衝著站在院門裡的小黎低吠了聲音,似乎在告訴她:他就是哥哥啊。

小黎站在亮處,看不到沈淮臉上的淚水,看著陳丹、陳桐以及之前曾在市鋼廠幫過她們的沈秘書站在路口上,只當剛才聽到那一聲熟悉的口哨,是自己的幻覺。

小黎心裡雖然失落,還是將院子門開啟,問道:“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啊,陳桐哥臉上是怎麼回事?”

沈淮心裡雖然揪痛,倒是清醒過來,抹著臉頰上的眼淚,跟嚇傻的陳丹笑道:“我打小也有一條狗陪伴,金子長得太像它了。我打小在農場裡,跟我媽相依為命,也沒有什麼玩伴,就那條狗陪著我們渡過最艱難的歲月。在我十二歲那年,我媽生病去逝了,那條狗再陪我一年就老死了,然後我就孤零零的長到現在,連個朋友都沒有……”

沈淮都哭成那樣子,陳丹哪裡會懷疑他半真半假的話,她對沈淮的警惕跟戒防,在這一刻徹底瓦解,心裡有一處柔軟的地方,給眼前這個人放縱出來的情感發洩所打動。

“陳桐,你先跟小黎先進去……”陳丹怕沈淮這樣子給別人看到尷尬,要弟弟跟小黎先進院子去,她想陪沈淮在黑夜裡再多站一會兒。

說也奇怪,金子也不理會小黎的叫喚,而是溫順的站在沈淮的身邊,時不時的拿尾巴掃他的褲腳。

沈淮一屁股站路邊的泥埂上,這時候才感覺到給陳桐踢了一腳,小腿骨隱隱作痛,捲起褲腳管來,看那邊青了一塊。

“陳桐這小子也真是不知輕重的,”光線很暗,陳丹要看沈淮腿給踢傷的地方,就能蹲到沈淮的眼前,身子湊過來看,伸手在那塊顏色更深的面板上按了按,抬頭問沈淮,“痛嗎?”

“陳桐怕我給金子咬了再抬腳,我也是一時情急才對他吼,你等會兒幫我跟他說一聲。”沈淮故作輕鬆的說道。

他倒不介意陳桐那一腳,只是想盡快將情緒收拾好,感覺陳丹按在他小腳的手指涼涼的。陳丹是捱得那麼近,她的臉蛋就像浮出黑暗水面的清蓮,眼眸子是那麼的澄澈,沈淮聞著她身上傳來的淡淡香氣,激動的情緒漸漸的平復下來,心裡暖暖的,剋制想將她摟到懷裡的衝動。

待情緒收拾好,沈淮才與陳丹進院子去,陳桐與小黎已經在裡面準備起晚飯來。

陳丹與丈夫孫勇在婚後關係一直都不好,後來就索性住鎮招待站樓上的單身宿舍裡,還是最近要陪小黎,才臨時住到老宅來。

老宅周圍空蕩蕩的,是座小水塬子,三面環著池塘,一面有條土埂通到公路上,周圍兩三百米內沒有其他人家。就兩個人跟一條膽小如鼠的狗住這麼一棟宅子,夜裡是也挺滲人的。

就算沈淮不趕巧要在梅溪鎮租房子,陳丹也想將小黎接到鎮上去住,讓老宅著;只是在鄉下野慣了的金子,在鎮招待站的宿舍裡不好養,猶豫著打不定主意。

沈淮要把整棟宅子租下來,也答應金子放老宅裡由他來照看,陳丹跟小黎隨時可以過來看它,這個問題也就解決了。

小黎還不大關心事,再堅強也只是十五六歲的女孩子,這些天也有些依賴陳丹的習慣,租房子的事情自然也全憑陳丹替她拿主意。

陳丹本欲不想跟沈淮走得太近,怕他對自己存什麼心思,走得越近,將會陷得越深,但看到沈淮抱著金子痛哭,這一層顧慮跟戒防就陡然瓦解。

她知道,沈淮看上去風光無比,年輕有為,內心裡一定承受著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才會在不經意間,情感如此放縱的渲洩出來——雖然沈淮痛哭流泣時看上去挺醜,但這樣的人讓她覺得安心、真實。

想到沈淮剛才的模樣,再看到整晚上,金子都賴在沈淮的腳邊不走,十分寫意的享受著他的撫摸,陳丹的心暖暖的在動,又怎麼再會拒絕把老宅租給他?

租房子的事情定下來,陳丹跟小黎死活不要租金,沈淮把抵三個月租金的六百錢放桌上,說道:

“我來梅溪鎮是當幹部的,要是白住房子不給租金,就說不過去了。這也是在梅溪鎮,這麼大一個院子,還加上外面這麼些地都算上,每個月才兩百塊錢的租金,真算是便宜我了。租房子裡的事情,你們幫我擬個租約,另外再通知村裡一聲。不要讓左右的鄰居看到我這麼一個陌生人,當賊給打了,那時候我可沒處說冤去……”

沈淮的話總是有著不容拒絕的說服力;推辭不過,陳丹也就做主要小黎將租金收下來。雖然市鋼廠答應在小黎參加工作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