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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老了十幾歲,讓每一個看到他的人都大吃一驚。

劉欣萍私下裡問了一下大夫,假如過了治療的危險期,王父以後會出現怎樣的情況。

大夫說這個不好說,顱腦損傷留下的後遺症狀,各種各樣的都有,劇烈頭痛、頭昏暈眩、語言蹇澀、表情呆滯、睡眠不寧、神痴不語或有些患者出現胡言亂語等等都可能出現。通俗的說就是大腦是人身體上最複雜的器官,王父的大腦受了傷,至於具體到是什麼區域受傷,目前還很難說,因為人的大腦組織很複雜,大體上差不多,但因人而異,每個人的差異還是很大的。樂觀的估計,如果不傷害到控制思想情緒的區域,應該說還是不錯的,頂多會落下身體殘疾。如果是思想區域受傷,那就麻煩了,有可能會有可能就會有意識障礙,也就是我們常說的植物人。

劉欣萍說,那就是說最好的可能就是半邊不遂,或者是癱瘓在床嗎?

大夫說,那也不一定,有的人透過按摩、引導,還是恢復的不錯的,能夠獨自行走的患者也屢見不鮮。當然,這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

漫長?一年還是兩年?劉欣萍問。

這個很難說,目前醫療界也沒有具體的治療恢復時間,只能說是因人而異。就是植物人,有的患者透過家人的不斷堅持,不斷引導,也有恢復智力的。因為,即便是植物人,他也有一定的感覺,他能感受到親人的存在和親人的親情。

在醫院的這個月,是王琪鶴人生中最漫長的一個月。每天,不停地按摩、吸痰、吸氧、測血壓、看瞳孔、清理屎尿,甚至是不停地收到病危通知單。這一切,對於王琪鶴的身體和精神,都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折磨。然而,親情的力量,促使著王琪鶴不停地鼓勵自己——堅持,堅持,再堅持,只要過了今天,明天,父親也許就會甦醒過來。父親就會醒來,成了王琪鶴心中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每天深夜,當清涼的月光冷漠地撒在父親身上的時候,莫名的淒涼感便油然而生。王琪鶴撫摸著父親枯瘦的手,傷心的淚水在臉上肆意流淌。父親和自己相伴的過去就像永恆的的烙印,一遍又一遍地出現在王琪鶴的眼前。父親瘦弱的身軀,偉岸的身影,卑微的身世,堅強的人生,就像一面光亮的鏡子,照得王琪鶴無地自容。

“子欲養而親不待”。王琪鶴此時才真正體會到這句話的含義。他看著病床上的父親,後悔呀!父親撫養了自己一生,可自己又對父親都做了些什麼呢?

曾以為奮鬥上幾年後,等到生活條件略微好轉以後,自己就可以精心照料父親,可以把欠父親的恩情予以報答。誰料想世事難料,父親竟然突遭橫禍。唉,蒼天不公,蒼天不公啊!

王琪鶴跪在父親面前,不停地呼喚著父親,爸,爸,兒不孝呀!您快醒過來吧。我以後一定會天天陪你的,我們一家人天天都在一起,好麼?

劉欣萍拿著醫院的催款通知單走進來,默默地遞給王琪鶴,王琪鶴無助地望了劉欣萍一眼,劉欣萍低下了頭。

錢呀,你這殺人不見血的刀。你讓多少英雄低頭,又讓多少豪傑落淚。多少人為了你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多少人為了你背井離鄉,身首異處。

王琪鶴從來沒有想到錢會這麼的重要,為了錢,他甚至可以出賣名譽和尊嚴。他幾次到交警隊追問肇事車輛的下落,仍然一無所獲。楊總說公司還可以給他解決一部分困難,如果有必要的話,還可以倡議全公司員工募捐一部分善款。不過,王琪鶴明白,即使籌措到一點錢,那也不過是杯水車薪。父親鉅額的治療費用該從哪裡來呢?

不過,值得欣慰的是父親的病情已經趨於平穩,醫院也已經好幾天沒有下達病危通知單了。王琪鶴父親顱腦內的淤血已經清理完畢,CT顯示也沒有新的血塊和水腫產生,顱腦內的血壓也已經趨於正常,瞳孔也沒有在繼續擴大過,併發症也基本上得到控制。總的來說,王琪鶴父親的病情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當然如果有錢繼續治療的話。

王琪鶴父親的左手已經略有知覺了,鬧鬧懂事地拉著爺爺的手,輕輕地說“爺爺,你快醒醒,鬧鬧聽話了,你看看鬧鬧好麼?”

王琪鶴和劉欣萍商量,實在不行的話,就把家裡的房子賣了吧。沒想到,劉欣萍一口就回絕了王琪鶴的要求,這令他很詫異,王琪鶴怎麼也沒有想到,妻子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居然沒有站到自己身邊。

“為什麼?為什麼?”王琪鶴揪住劉欣萍,瞪著充滿血絲的眼睛。

劉欣萍知道此時的王琪鶴就像一隻絕望的困獸,什麼話都聽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