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陸凡壓了上來。

下墜之勢立馬加劇。

墜……

墜……

墜……

蘇雨妮的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他如此信任我，而我卻……

然後頭腦就一片空白了。

就在二人距離地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連路邊行人抬起頭張開嘴嘴裡有幾顆蟲牙都看得見的時候，蘇雨妮頭髮上的蝴蝶髮卡迸發出豪光，隨即，她的背上展開了一對由光線構成的蝶翅，美輪美奐，隨著髮卡翅膀扇動，光翅也扇動。

陸凡和蘇雨妮都感覺到下落之勢減緩。

如蝴蝶翩翩，如落葉紛紛。

著地。

毫髮無傷。

四周圍的人全都看傻了。

蘇雨妮突然倒在地上。

陸凡急忙問：“你怎麼了，沒事兒吧？”

蘇雨妮喘著氣道：“我……我沒事兒，你不用管我，快去追兇手！”

陸凡看她臉色煞白，但不像是受了傷，便道：“自己顧好自己。”

說完，就拔腿衝了出去。

他一直留意觀察著黎為民的動向，此時一眼認準，朝著黎逃走的方向猛追。

卻說黎為民剛才帶著五隻小鬼跳樓，為的就是要將它們墊在身下，起到一個緩衝的作用。

當一人五鬼如炮彈般砸下、即將觸地的時候，黎為民催豁巫力逼迫五隻小鬼顯出實體，然後把他們墊在身下，讓它們先接觸地面。

重力、撞擊力、壓迫力疊加，小鬼們發出詭異的哀鳴：“咿呀——”

其中有三隻普通小鬼承受不了如此巨力，慘嚎著魂飛魄散，消散在風中。

剩下果果和鬧鬧兩個怨煞鬼童，雖然被沒散，但也受了不同程度的傷，靈體虛幻而不凝聚，表情也痛苦無比。

然而黎為民根本不管那麼多，他只想儘快逃脫，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沒邁兩步，便又摔倒，口鼻流出絲絲鮮血——儘管有小鬼墊底，巨力還是震傷了他的臟腑。

當他聽到上空有人尖叫，回頭一看，破窗裡又跳出兩個人來，他先是一驚，隨即緊咬牙關，連滾帶爬，帶著果果和鬧鬧奪路而逃。

鬧市區不愧是鬧市區。

人多攤多，各種大排檔。

黎為民和陸凡一逃一追，弄得鬧市區雞飛狗跳，更加熱鬧了。

跑了差不多能有一公里，陸凡終於在一條暗巷裡追上了黎為民。

黎受傷，跑不動了，癱坐在地上。

陸凡在離他五米遠的地方停住，全神戒備。

對這種人，根本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鬆懈啊！

黎為民看著他，喘著粗氣，說了四個字：“厲害，厲害！”

陸凡心想，這回若不是有蘇雨妮，我自己從8樓跑樓梯下來再追，可惡的養鬼師只怕早就逃得沒影兒了！

他盯著黎為民道：“說說吧，為什麼養鬼？大道三千，為什麼偏偏走上這條邪惡的路？”

黎為民驀然大笑：“哈哈哈哈哈……誰是邪，誰是正，誰又分得清？”

陸凡說：“正邪存乎一心，用不著誰來區分。”

黎為民還在笑，眼淚都出來了，似乎聽到這輩子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

陸凡面無表情地道：“既然你在這裡沒有話要說，那就留到警察面前再說吧！”

黎為民大笑道：“憑你，也想抓住我？太天真了！”

說完，瞪了一眼旁邊的兩個小鬼，果果和鬧鬧，突然伸手抓起果果，就要往嘴裡送。

果果尖叫掙扎，卻是徒勞。

陸凡皺眉盯著他，隨時準備出手。

突然，鬧鬧跳了起來，拉住黎為民的胳膊，阻止他吃掉果果。

黎為民的臉已然扭曲，看著鬧鬧大聲道：“你不讓我吃她，那我就吃了你！”

鬧鬧雖然小臉兒上露出驚恐的表情，但卻堅決地去掰黎為民的手。

黎為民看了看男小鬼鬧鬧和女小鬼果果，它倆剛才都受了傷，然而程度不同，果果的靈體受傷更重、靈體更虛更散，鬧鬧受傷稍輕，靈體更凝聚。

而且，黎為民知道，鬧鬧成鬼的時間比果果早得多。

終於，他的大手放開了果果，抓住了鬧鬧。

他緩緩道：“兒子，這一次，只有你能幫我，為爸爸犧牲吧……”

陸凡心頭一震，原來黎為民殺妻破腹、取出未足月的孩子所煉成的小鬼，正是鬧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