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要等他甦醒過來後再看一次狀態才能確定,不過現在這個可能性非常濃厚。”
“那就是說沒事嗎?”
“只要他本人醒來後沒有很麼特別的表示。”
在安心的同時,河瀨的耳朵唰地熱了起來。因為區區的昏迷,自己就那麼大驚小怪。而且在給119打電話的時候,對於接線生“還在呼吸嗎?”“還有脈搏嗎?”的詢問,河瀨都因為手的劇烈顫抖而什麼都無法確認。
在醫生的話結束後,男人被帶去了休息的處置室。男人在被用簾子隔出來的狹窄空間中,仰面朝天地躺在小小的床上。在聽說了只有昏迷後,就覺得那張睡臉看起來也很舒服。說起來也是不可思議。
至少什麼事都沒有就好。坐在護士準備的摺疊椅上,他茫然地凝視男人的臉孔。……自己是因為沒有讓男人受傷而在安心呢?還是因為不用後悔讓男人受傷而安心呢?他思考著自己的安心是哪一種。
也許是因為聽說了沒事兒放鬆下來吧?河瀨一面陪著他一面在椅子上睡了過去。
“……有沒有嘔吐感或是眩暈感?”
輕微的說話聲讓他醒了過來。也許是天亮了吧?腳邊很明亮。他抬起臉孔,男人在處置室的床上支撐起上半身。他的對面站著護士。
“沒有。……那個,這裡是哪裡?”
男人發出詢問。
“是醫院哦。你不記得昨天晚上被救護車送來的事情嗎?”
男人用右手撓了撓灰色的頭髮。
“不記得,什麼都不記得。”
他坐著的椅子發出了輕輕的嘎吱聲,護士轉過頭來。在與河瀨的目光接觸後,說了聲“對不起”表示歉意。
“我們是用小聲說話的。”
在河瀨回答之前,男人先開了口。
“沒事的哦。這種程度完全可以聽得見。”
河瀨和護士交換了一個眼色。
“還有,能不能請你開啟燈?這裡太暗,什麼都看不見。我原本就不大受得了昏暗的地方。”
雖然光線比較暗淡,但並不是昏暗到看不見的程度。護士一面說著“啊,好的。”一面表情詫異地開啟熒光燈按鈕。房間一下子明亮了起來。
“那個,可以請你開燈嗎?”
在光線充足的熒光燈下,男人向護士如此請求。
就算明白不是周圍昏暗,而是自己的眼睛看不見,男人也沒有吃驚。
“因為會變得看不見,這不是第一次。”
男人的話讓河瀨反而大吃一驚。好像是在母親的葬禮後,男人也原因不明地雙目突然失明。不過按照男人的說法,過了十天左右就自然痊癒了。
雖然請當班的眼科和腦外科醫生進行了診療,不過男人的眼睛沒有任何異常。也就是說,“看不見”反而是不可思議的。眼科的醫生還輕聲嘀咕了一句“是神經方面的問題吧。”
因為昨天鬧出那樣的自殺騷動,而且眼睛又看不見了,河瀨原本一心以為會讓男人住院。可是結果卻並沒有那樣。因為神經科的醫生來也診療過,結果給出了“沒有住院的必要吧?”的判斷。
不管河瀨再怎麼訴說“他是要去尋死”,男人也堅持說差點從過街橋上掉下去是因為喝醉了眼花,也沒有試圖咬舌自盡。總之就是否定了所有的自殺行動。被他這樣堅定地否定了一切後,河瀨的心情也搖擺起來。他開始覺得,男人是不是真的只是眼花了,試圖咬舌頭也是自己的會錯意呢?
在診療結束的下午,醫生只是給他開了用於放鬆的眼藥就讓他出了醫院。因為男人的保險證不在,看到要支付的金額是河瀨覺得自己的眼睛差點瞪出眼眶。因為光是靠自己的錢包的金額不足,所以他和醫院方面說清情況,結果對方表示可以日後再支付。
河瀨用計程車將眼睛看不見的男人帶回了自己的公寓。他抓著在下了車子的瞬間就一動不動的男人的手臂,領著他行走。不清楚樓梯起點的男人一下子絆倒,差點就要摔倒。他的眼鏡掉下來,河瀨撿起那個塞進自己的上衣口袋。反正看不見的男人就算戴著那個也沒用。而且摔壞了的話還麻煩。照這個樣子看來,還是相當危險地。
因為男人跟不上他的步調,所以他緩緩地上樓梯。即使如此,男人的步伐也磕磕絆絆的。
在將男人帶回房間中的瞬間,他洩露出大大的嘆息。疲勞。讓男人坐在沙發上,他茫然地看著前面。雖然恨不能立刻去睡覺,不過他有事情想要確認。
“請讓我看一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