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有家庭的和睦,社會的安寧。蓋聖王所以平物我之情而息天下之爭,內莫大於仁,外莫名於禮也!”曾國藩侃侃而談。
林逸不以為然,譏諷:“這麼說天子是天命所為的了?人生下來,就已確定誰是主人,誰是奴才的了?君要臣死,臣也不得不死的了?如是這樣,咸豐皇帝要你死,你也是不管正確以否,一定會去死的了?那麼,你的志向抱負不是不能實現了嗎?你多年的寒窗苦讀,傾心研究不都作水東流了嗎?”
林逸繼續道:“咸豐皇帝貴為天子,就是不能反對的了!可現在他被我人民軍打得鼠竄,也不見天有何怒,理有何不順啊?什麼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婦綱,我覺得只有對為錯綱才是正理,誰是對的,順民意的,就是天下所有人的綱領。”
“什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之人莫非臣民,難道整個國家都是皇帝一個人的?百姓生下來就是皇帝的奴才?這些無非是統治階級為了維持自身利益而進行的愚民之策而已!”林逸越說越氣,曾國藩在一旁臉青一塊白一塊,急欲辯駁,他身上的面板病又犯了,可林逸哪會給他機會?他自知不是曾國藩這大思想家的對手,辯贏對方的最好辦法就是以勢壓人不讓對方說話。
林逸怒色稍霽,又問:“曾帥認為國家權力如何延續!”
曾國藩很不滿林逸不給他發言的機會,現在有了,卻又是另一個話題了。“王位的延續,當然以長子繼承為最佳,這可保證國家的平穩過渡,不致出現權力的爭奪,而禍至黎民百姓。”
林逸搖搖頭:“如不能選出一位德才兼備的人掌權,那麼他為政時所造成的禍害遠大於一時的權力紛爭,長子不能為當然繼承者,不僅如此,家族、集團裡的人也不能為當然繼承者,掌權的人應從天下人中選出。有句話不是說,富不過三嗎?同樣的道理,父親英明偉大,兒子不一定英明偉大,既便兒子英明偉大了,孫子也不一定英明偉大!如果,子子孫孫都英明偉大,也就不會出現舊朝代的滅亡,新朝代的誕生了!”
曾國藩對此還是能理解的,因為中國上古時代,不是有堯帝、舜帝禪讓的故事嗎?只是當位者願意讓位嗎?如能,那當然是最好不過的事了。
曾國藩點點頭稱是,林逸又問:“曾帥的軍隊講究上下尊卑,等級森嚴,這不利士兵效命;而治軍又講究‘束伍,十人為隊,隊有什長;八隊為哨,哨有哨長,統以哨官;四哨為營,轄以營官;餘為親兵,直轄於營官。各指揮官不能交叉指揮,所有下屬只對自己的直接上司聽命,這不利集團作戰,特別當責任指揮官出事後,部隊容易出現混亂。”
經過這麼多年的戰鬥,軍隊管理中暴露出來的一些問題,曾國藩也有了一些新的認識,他正準備著手解決,只是人民軍沒有給予他時間。林逸能隨口便說他治軍中的缺點,他哪還敢小覷這位年輕的人民軍領袖?今天林逸的一番話,對他震動巨大,倒是湘淮聯軍中的部分俘將已不感到震動了,因為他們近段時間接觸過了一些軍校學員,聽過了一些軍校授課,看過了一些軍校政治書。
林逸還與其它湘淮聯軍將領聊了一會兒,臨要結束時,曾國藩問:“林主席!你準備怎樣處置我們?”
林逸道:“此事由人民軍總政治部負責,你們暫時安心在軍校學習吧!”
“林主席可否放過我等的家眷?”曾國藩哀求的目光,期待地望著林逸,“我等可勸說其它湘淮聯軍放下武器,讓黎民百姓少遭受些磨難!”自被俘後,他已徹底意識到湘軍的覆沒已無法挽回。
林逸笑笑,不置可否,轉身走了。
望著林逸遠去的背影,李鴻章輕嘆:“唉!尊師!人家根本不稀罕我等的效勞,人民軍把我湘淮聯軍的主力都消滅了,又怎會把我們那點殘剩的部隊放在眼裡呢?”
劉長佑過來,道:“曾帥請不需憂慮家眷,我聽軍校學員說,人民軍不搞牽連,禍不及家人,她們當無性命牢獄之憂!”
聽罷這話,大家放下心來。
林逸推卻軍校校長孫定軍共進午餐的挽留,吩咐他好好照顧好那些湘淮聯軍俘將後,便打道回府了。
北京的初冬有燦爛的金黃色,初霜過後,所有的綠色都忙著逃遁,回府的路上,沿途的山上,滿山的銀杏樹,都染上了亮眼的金黃,襯著午時能藍得能濺出藍水的天空,美得讓人流淚。地上還有一層金黃,那是一地的銀杏樹葉,當有風吹過,滿地的銀杏落葉翩然而起,在寒風中從容起舞。那種從容,酷似從樹下而過的林逸一行人臉上的微笑。
林逸一行從北京城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