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吞併石勒蘇益格及荷爾斯泰因兩地區為藉口發起對丹麥之戰,僅僅一個月時間,丹麥戰敗,被迫簽訂合約,承諾放棄上述兩地區,普魯士王國和奧地利帝國分別得到石勒蘇益格和荷爾斯泰因,達到各自的目的後,這兩個貌合心不合的德意聯邦共和國內的兄弟國家,就開始出現齟齬,可這正是普魯士王國所需要的。
其實早在普奧發生對丹麥之戰之前,普魯士王國的首相奧托·馮·俾斯麥命令內閣制定戰略方案時,就要求為將來的對奧戰爭的發生埋入伏筆。
普奧對丹麥之戰勝利後,依據簽訂分享戰利品的條約,規定:石勒蘇益格—荷爾斯坦因為普奧共有,但分別管理。奧地利帝國管南面的荷爾斯坦因,普魯士王國管北面的石勒蘇益格;荷的首府基爾港的防務委託普魯士王國國防軍擔任,鄂爾登堡由普奧軍隊聯防;普魯士王國有權建築經荷爾斯坦因境內的鐵路,開鑿北海通波羅的海的運河。
又是“共有”,又是“分管”;又是南,又是北,如此複雜,豈有不出現矛盾的?為什麼要弄得如此複雜呢?奧地利帝國首府維也納的政治精英們曾戲稱這份條約是“沒有謎底的謎語”。其實,這些都是普魯士王國內閣政治精英們挖空心思想出來的方案,他們的用意很清楚,就是要為普魯士王國將要進行的德意志統一之戰,給自己發動對奧戰爭埋下伏筆。試想,奧地利地處南德,荷爾斯坦因地處北德海邊,中間橫著普魯士,奧地利要真正掌握荷爾斯坦因,會有多大麻煩?奧地利管荷爾斯坦因,普魯士管石勒蘇益格,由普魯士至石勒蘇益格必經荷爾斯坦因,普魯士就不能利用“共有”、“過道”製造事端嗎?因此,這個“謎底”在俾斯麥那裡早就有了。用他的話來說,這是“一張遮蓋裂縫的糊牆紙”,俾斯麥曾寫道:“我們在這裡遇到的問題,是隻要歐洲的政治形勢許可便可隨時用來作為發動(對奧)戰爭的藉口的問題。那麼這張”牆糊紙“什麼時候會被子捅破呢?
解決了石勒蘇益格—荷爾斯坦因危機,俾斯麥立即把搬掉最大的政治障礙物奧地利列為他的政策重心,普魯士王國內閣外交部與參謀部為此作了相當的準備工作。然而,俾斯麥真的要推行這個戰略決策,並非易事。
從歷史上來說,普魯士還不是傳統的德意志國家。公元前5世紀起,歐洲的古代民族之一——日耳曼人(German) 以部落集團的形式分佈在北海和波羅的海周圍的北歐地區,古羅馬人稱之為日耳曼人。大約在公元前半個世紀,他們大部分開始定居在萊茵河以東、多瑙河以北和北海之間的廣大地區,該地區稱為“日耳曼尼亞”。在神聖羅馬帝國時代,日爾曼的部分由四部分組成:薩克森,巴伐利亞,法蘭克尼亞和施瓦本。首先是法蘭克尼亞公爵康拉德號稱德意志國王,接著薩克森公爵亨利一世打敗了帝國的其他部分,開創了神聖羅馬帝國的薩克森王朝,使大家接受他為全德意志國王。後來,亨利的兒子擺平義大利和羅馬教會,在羅馬加冕為皇帝,神聖羅馬帝國成立!
在以後到了12世紀,非特烈一世忙於對外戰爭,為了平衡帝國各個公爵領地之間的矛盾,他從巴伐利亞分出一片領地:奧地利!從薩克森分出了一片領地:威斯特伐利亞!這是德國分裂的歷史根源!在短短的幾十年時間裡,奧地利憑藉自身的實力和自己純正的日爾曼血統,快速在帝國內興起,而阿爾佈雷西特在奧地利開創了哈布斯堡王朝。而普魯士卻一直到13世紀才被條頓騎士團征服進入到日爾曼世界,後又被併入波蘭,直到17世紀才從波蘭脫離,但在這以後的一二百年裡,她卻飛速發展,成為了和奧地利並駕齊驅的力量(軍事上更是如此)。
一直以來德意志這個政治實體的穩定是靠傳統的日爾曼部落之間的聯盟來維持的,與其他任何一個帝國相比,德國人更為忠實的遵循依靠選舉來產生君主的傳統。而這種選帝制度,使德國的大貴族力量過於強大,各個領地之間有著錯綜複雜的利益關係。奧地利是德意志的傳統強國,他一直在嫉妒地盯著普魯士這個暴發戶的發展。在這種文化、歷史、傳統、政治、軍事等各種錯綜複雜事情的影響下,普魯士王國要想進行德意志聯邦共和國的統一之戰難度之大是可想而知的。
就是在普魯士王國國內這種對奧戰爭的爭執,也是持續不斷的。普魯士王室和容克保守派堅持君主主義原則,始終不能忘情於神聖同盟所確立的正統主義秩序。在他們看來,與奧地利決裂,就是違反這個原則,破壞這個秩序,因而竭力主張與奧和解。威廉國王和王室大臣也深惡痛絕這兄弟鬩牆的戰爭,不肯批准俾斯麥的對奧敵對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