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門口的趙北瀾,整個人就像打了雞血猛然活了過來,跳起來就衝過去抓住對方的衣領,“姓趙的!你把我女兒還給我!!”
聲音還帶著剛吵完的嘶啞,不過也足以讓毫無防備的三人都驚嚇了片刻。
“秦姨你這是幹什麼!”蘇以馨這時壓根忘了自己還在生趙北瀾的氣,條件反射就擋在兩人中間,想護住趙北瀾。
眼看著後者目光一柔,心裡才突地一跳,領悟過來。可就好比演戲,演了一半沒有臺階下,收不了手,只能繼續演下去。
秦鬱又開口重複那句話,帶著哭腔,手緊緊抓著衣領就是不放,將趙北瀾和蘇以馨都連帶著搖晃。
“別鬧了!你再晃我們也沒用!還不如告訴我們她帶了多少錢和東西,在美國有沒有認識的人?”
蘇以馨問完,見秦鬱終於停下手中的動作,只是不住搖頭。
還想再問什麼,趙北瀾將她輕輕拉到自己身後護著,慢慢開了口。
“你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在你選擇齊家那一天起。”
“可這和葦葦沒關係!”
“怎麼會沒關係?她的選擇是她姐姐,是程悻,她早就決定了要和你站在對立的兩邊……”
“不!她還那麼小,她壓根就不懂!”
“不懂嗎?我18歲的時候,已經知道怎麼在賭場洗黑錢而不給任何人發現,已經知道怎麼嫁禍我想除掉的人,而不讓人發現任何蛛絲馬跡,已經知道,哪些人對自己益,要保住,哪些人只會阻礙自己的道路,必須立刻斬草除根……我只能說,幸好葦葦比我們想象中都要成熟,及早地樹立了自己的人生觀。雖然,很可能沒有哪一種選擇是全然正確的。”
“沒有……正確……”秦鬱的神色漸漸變得淒涼,“選擇,什麼選擇!呵!”
她越笑越像哭,最後竟然真的跌坐在椅子上埋頭哭起來。
“我該怎麼辦……我該……”她抬起頭,看著病*上一臉平靜的明素堇,幾分恨意裡又多了幾分茫然,“我只是恨你!恨他為什麼對你一直念念不忘!明明陪在他身邊的人是我,他卻從來不曾正眼看過!”
“你追究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嗎?”明素堇冷冷開口,“他在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親自問問他?”
“問、他?”秦鬱像聽到什麼殘忍的笑話般,整個人愣住。
明素堇看著她表情變化,漸漸不忍地垂下眼瞼,嘆氣道:“你終是咎由自取了。你從前不敢問他,而現在,也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在逃避。”
111我給你自由
明素堇不愧是縱橫娛樂圈十餘載的金牌經紀人,只輕描淡寫兩句話,便將秦鬱的面色說得一片慘白,腳步都開始踉踉蹌蹌。
秦鬱怎麼會不懂?她一直都明白,自己不過是拒絕撕去那層繃帶、拒絕看自己心上的傷口,她寧願就這樣欺騙著自己,怨恨著別人,結果兩個人都受罪,卻從來無濟於事。
“想明白了?”明素堇復又疲憊地看向她,臉上浮起虛弱又無奈的苦笑,繼而目光越過秦鬱,望向病房慘白的牆壁上,那一片虛無,彷彿看盡了這數十年來的苦樂,只嘆道:“蘇以政啊蘇以政,這明明是你造的孽,卻憑什麼讓我們兩個無辜的女人白白遭受了半輩子的折磨……”
在聽到“蘇以政”三個字時,秦鬱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微微睜開眼睛,等對方終於把一句話說完,她又無力地閉上眼。
這些話,何嘗不是她心裡話。從前她只知道怨明素堇,怨蘇以馨,殊不知,她最該怨的人其實是蘇以政才對!
只是,太愛一個人了,愛到所有其他反面的情緒都可以輕易被掩蓋。
那為什麼不從此以後就只存著這片愛意呢?
秦鬱抿緊唇,也不說道歉,仍舊維持著一副強硬的做派,就這麼沉默著、搖搖晃晃地走出病房。
蘇以馨三人都沒有去攔,這個女人瞬間衰老得彷彿只要一碰,就會化成一地的死灰。
能否復燃,就看她自己能否想通了。
“阿姨!你躺下歇會兒。”還是趙北瀾最先從現場陰霾的情緒走出,輕扶著明素堇胳膊,一邊示意蘇以馨把枕頭墊高,然後自己走到*角,將*架搖起。
明素堇累得不想說話,虛弱地點點頭,頭枕著一個舒服的位置,閉上眼睡去了。
蘇以馨一時也有些疲乏,坐在*邊,半晌不動一下。
趙北瀾見狀,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也不多說什麼,自去走廊外吸菸。
十幾年的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