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來得困難。何況一頭東北虎王,更是可能藏匿在各個罕見的角落,尋不得,只得隨緣。
這是齊魯夫很早便知道的道理,所以他一直都不在意齊二牛的嘮叨,自己也從不牢騷什麼,畢竟是把自己養大的爹,雖然脾氣臭了些,怪了些,可自己並非傻子,知道自家老爹對自己的感情,所以齊二牛教他的功夫,他也沒荒廢過,他也打心裡佩服這個現在看似廢人一枚的老傢伙,凡是國術之流的東西,就沒有他不精通的,打小就讓自己泡辣身子的藥酒,後來才知道是養骨的好寶貝。還有特別風涼的藥水泡眼睛,使得現在非常細微的東西也能看得一清二楚。至於八極拳和詠春,更是耍虎虎生風,讓齊魯夫不甚喜歡。
在他四歲的時候,齊二牛領著他跑到森林的半深處,撞上兩頭接近五百斤的黑瞎子,那兩頭龐然大物張牙舞爪衝過來的氣息,便讓齊魯夫哇哇大哭起來,而那時候白熊的媽媽正值壯年,足足比黑瞎子小了一倍的身軀以矯健的姿態向那頭黑瞎子撞去,倒也見不得吃虧。甚至銳利的牙齒和爪子也分別卡在黑瞎子的脖子和肚皮上。一時間黑瞎子已是動彈不得,即便拖著這頭生猛的北極犬熊狂甩不止,也只是讓自己的軀體上多了更多的咬痕。
而當時的齊二牛,只是發出陰陰的憨笑,看著就差沒嚇尿的齊魯夫道:“小娃娃,老爹讓你知道練好了八極拳,耍好了八極崩,用出的貼山靠該是一個什麼樣子。”說著,寸步而行,恍然幾個不大的踏步,早在黑瞎子衝來之前就在那龐然身軀的肚皮底下,背肌一陣收縮膨脹,兩肩的骨頭甚至隱隱傳來清脆的換位聲,幾乎是肉貼著肉,將近五百斤的黑瞎子在一個還算風輕雲淡的照面下給撞飛四五餘米,還在一旁與白熊它媽糾纏的黑瞎子憤怒地咆哮怒吼,卻奈何不得這條粘蟲般的守山犬。
也不知齊二牛什麼時候抽出的一把響馬刀,刀面弧度詭異,泛著青光,揮舞起來帶著陣陣金屬折別聲,刀風劃過,這頭黑瞎子原本揮舞的一條胳膊剎那骨肉分離,慘不忍睹。
從記憶里拉扯回來的齊魯夫沒再去想接下來的情景,打小他就不太喜歡刀,對他而言,這是藉助外力的一種手段,實打實的肉搏才是真爺們該乾的事。他也知道這是自己的一己之見,可有些拗不過自己體內流動的血,像是一種天生的獸性。也就聽之任之。
腰上扣著兩壺水袋,拍了拍白熊的腦袋,徑自朝原始森林更深處走著,隨著白熊跟上,腳步逐漸增快,直至快步奔跑,在這個一望皆綠,草木皆兵的森林裡找尋那些對外人而言稱得上恐怖的野獸去了。
齊魯夫能感受到白熊的興奮,對於這頭他十五歲那年產下的公崽,照齊二牛的話說比它媽骨子裡更具侵略性。也是那一年白熊的媽產崽而死,當時是齊二牛給那頭陪了他十幾年的狗親手下葬的,甚至立了個墓碑,搞笑的卻是碑上寫的是條狗的名字,出生年月到去世年月僅僅十幾年。
從那時起,齊魯夫似乎就很喜歡白熊,似乎見到了生離死別產生的一種情感,對於長年冷漠的他,只有看白熊的目光帶著一些親人才該有的溫柔。
一人一犬在森林裡以不慢的速度持續奔行著,都沒有喘氣的跡象,像多年來早就習慣了一般,嫻熟又迅猛,嗅著大興安嶺特有的氣息,即便外人看到這一幕,都會覺得酣暢淋漓。
在足有半小時的短途跋涉下,嗅覺靈敏的白熊發出一聲長吠,夾雜著興奮,原本與齊魯夫一致的腳步也增快了,急轉之下,向著一處狂奔而去,像是找到了屬於它的獵物。
齊魯夫跟上,露出罕見的笑容,自是明白白熊嗅到了那缺了胳膊的黑瞎子,“俗不可耐的小東西,就那些德性。”
跑在之前的白熊像聽的懂齊魯夫的話似的,別過頭叫了一聲,繼續向著它鼻子鎖定的地方跑去。即便四腿的白熊礙於樹木陳雜有限速度,卻也將近一小時三十公里的速度,而齊魯夫同樣跟得上,不急不緩,沒喘大氣,面色正常,如同尋常走路那般輕巧。
在風聲掠過耳畔,樹蔭遮蔽給不了溫暖的陽光的剎那,齊魯夫約莫想起齊二牛把他獨自丟進大山裡的日子,那無止盡地被野獸追逐,害怕、恐懼,退無可退的拼命,食生肉,生扯野獸的耳朵,舌頭。即便自己的手被銳利的牙齒割破,即便身上有著越來越多近乎畸形的傷疤。而齊二牛那時候,只是每隔一個月來山裡看看他,知道他還活著,走時都會留下一句不溫不火的話:“我二牛的崽子,要是鬥不過這山裡的畜生,將來也別去大城市丟人現眼。”就為了這一句話,齊魯夫硬是在這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山裡撐了三年,十二歲到十五年裡,除了被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