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特別堅持這一條?”藍夢瑛說。
程可帷也警覺起來。查清楚白逸塵死因,是他來濱州市上任時接受的附加任務。上級領導也不能肯定這其中一定就有問題,只是死者親屬提出疑問,本著對幹部本人和家屬負責的精神,必須有個正式答覆,所以省委書記王景林把白逸塵女兒的申訴信批轉給他,囑咐他利用主政濱州的便利做好這件事。程可帷並沒打算大張旗鼓地開展調查,一則新市委剛剛成立,不能在幹部群眾中造成不必要的思想混亂;二則那樣做無異於是在懷疑前任地委行署領導工作失職,何況這件事很可能只是白逸塵女兒沒有根據的胡亂猜疑,而其本身就是個捕風捉影的莫須有事件。但現在看來,問題可能並不那樣簡單。自己只安排劉廷新與紀主任接觸,而且這種接觸並沒有聲張,藍夢瑛介入其中也是她本人一再要求的結果,除此之外,無論市委還是市政府,他向班子裡任何人都沒透露過。可是很顯然,有人清楚瞭解紀主任和藍夢瑛都與這項調查有關係,竟然盯住兩人不放,還在匿名信裡發出威脅;還有,又是誰安排市衛生局長來過問這件事,還要特地叮囑他明確給這起死亡事件定性呢?前些天程可帷還認為,藍夢瑛的車禍或許是個意外,但此刻聽了她的話,他不再這樣想了。
“你的懷疑有道理。”程可帷冷靜地說,“假如有人對這件事表現得過於關心,那恰恰證明這種關心背後隱藏著玄機。可以斷定,這起死亡事件如果確實有貓膩在裡面,這種貓膩就會是一個巨大的陰謀。所以我說,夢瑛,你一定要格外提高警惕,千萬不要擅自活動,不管去做什麼,去接觸什麼人,事先都要和劉秘書打招呼,更不能晚上一個人外出!記住了嗎?”
《提拔逆淘汰》第三部分(3)
他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口氣也像是下命令。
藍夢瑛點頭,表示接受了,又說:“想想真是匪夷所思。一個堂堂專員,地市級領導幹部,一呼百諾,威風八面,怎麼會稀裡糊塗地成為犧牲品?我還是懷疑白靈是不是神經有問題。因為這件事實在讓人難於理解。假如真是有人背地裡搗鬼,會是什麼人呢?他的動機又是什麼?”
“我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可也沒想明白。”
“她女兒憑什麼斷定,爸爸是被人謀害的?謀害一個專員,得有條件哪!誰又有這樣的機會呢?”藍夢瑛像是自言自語。
是呵,誰能有這樣的機會呢?程可帷也陷入沉思。
哈文昆過五十八歲生日。按習俗他過陰曆。今年的陰曆生日恰好趕在元旦這一天,於是在夫人張羅下,中午全家人在市中心的“天方樓”擺了一桌。天方樓是鯨鰭鎮最有名氣的伊斯蘭風味酒店。就餐飲業的整體水平而言,全市幾乎沒有什麼夠得上品位的高檔飯店,但回族小吃卻很發達,大大小小的回民飯店遍及大街小巷,天方樓是其中規模最大、規格最高的一家。這可能是借了地方主要領導是回民的光。哈文昆說自己不信回教,但並不妨礙他對本民族文化的宣傳和弘揚,譬如前年新落成的伊斯蘭教堂就很氣派,至今仍是濱州市的地標性建築。
一家人,哈文昆夫婦,公子哈蘇莫,外甥女尹七七,還有秘書和保姆。事先哈夫人給匡彬打了電話,於是匡彬兩口子早早也來到酒店;張嘉緱和姜大明聞訊,不經邀請便主動趕來了。哈文昆批評夫人,說自家人在一起吃頓便飯就罷了,何必驚動人家!夫人說,這是你下臺後的第一個生日,更不能馬馬虎虎,讓外人看笑話。哈文昆說,怎麼叫下臺呢?我現在還是人大主任嘛,婦人之見。
說歸說,這幾個部下到場,哈文昆還是很開心的。天方樓的老闆是個三十多歲的年輕女人,精明伶俐,與哈文昆一家很熟,聽說是哈書記的生日,自然安排得很上心,還特意獻上一個壽桃型蛋糕。這餐壽宴吃得人人興高采烈,氣氛活躍。
家人和客人輪番向壽星佬敬酒,哈文昆高興地來者不拒,以至於夫人不得不出面勸阻了。
“好好好,不喝了不喝了!夫人有令,下官不得不聽呵!”看匡彬妻子起身敬酒,哈文昆學著京劇道白,做出一臉無奈狀開玩笑說,“巧兒,這杯酒你替舅舅喝了吧!”
他把酒杯遞給尹七七。
“瞧你,就能欺負巧兒!”哈夫人白他一眼,嗔道,“弟妹的酒,哪能叫孩子代喝。來,弟妹,嫂子和你喝一杯。”
這當兒,酒店女老闆陪著石榴推門進來,石榴手裡捧著一個大花籃,笑盈盈地說,於總聽說哈書記做壽,特地委派她來祝賀,於總偶感風寒,不便出席,很表歉意。說罷自己把酒斟滿,一口乾掉,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