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是他不能再走了。
突然他感到一陣暈眩。
楊炎試一運氣,只覺胸口隱隱作痛,璇璣穴、瑤光穴、風府穴幾處重要的穴道,如受針扎。試一舉步、只覺腳上好像懸著千斤巨石,走一步都要費很大的氣力,當真是有寸步難行之感。
楊炎不禁心中若笑:“我還以為可以攀登那座雪峰呢,如今莫說攀上雪峰去找冷姐姐,就是想去找剛才那個唱歌的牧人,恐怕也走不到他的目力可及之處了。唉,想不到段劍青的喂毒暗器竟然這麼厲害!”
原來那天晚上,他雖然打敗了段劍青,卻也中了段劍青的三枚毒針。
他追蹤段劍青,恰好在羅海的家中碰上。他甩金剛掌力把段劍青的劍拗斷,本來再加一掌,段劍青不死恐怕也得重傷的,但在那一剎那,他卻不忍下此辣手,心想:“段劍青縱有千般壞處,對我總是說了真話。而且他也曾教過我讀書識字。”就因這一念慈悲,他的第二掌沒有再劈下去,改用擒拿手法,意欲廢掉他的武功,保留他的性命。
就因這一念慈悲,從金剛掌改為擒拿手法,稍緩須臾,便給了段劍青一個反擊的機會。
段劍青所用的暗器正是韓紫煙當年用來傷害迦象法師的那種獨門暗器——毒霧金針烈焰彈。以迦象法師的功力,當年尚且禁受不起,其厲害可想而知。
假如楊炎在中了暗器之後,便即躲到僻靜的地方去,運功自療,尚可無事。他卻不知這種暗器的厲害(當時中了三枚毒針,只是微有麻癢之感)。仍然去追趕段劍青,待到發覺追趕不上的時候,方始回過頭來,準備上歐陽承告訴他的那座雪峰去救冷冰兒的。
當年迦象法師中了這種毒針,又給段劍青用毒藥充作解藥騙他服下,他從回疆走到西藏的魔鬼城,大約走了半個月,就走不動,結果變成了半身不遂。
楊炎前往那座雪峰,大約要走五百里路。若在平時,以他的腳力,最多兩天當可走到。結果是走了三天,尚未走得一半路程,就走不動了。
那牧人的歌聲已經聽不見了,他走的方向正是和楊炎所在之處相反的方向。楊炎已經是沒有希望得到他的幫忙了。
天色也漸漸黑了,草原上白天有如炎夏,晚上卻似寒冬,冷風吹來,楊炎不覺感到有點涼意了。
不但感到涼意,漸漸連半邊身子,也感覺麻木了。
想起了迦象法師當年的遭遇,楊炎不覺打了個寒噤:“難道我也要變成他那麼樣,落得個半身不遂。”
不過他也有一點感到安慰的是,“段劍青給我打了一掌,他也中了我一枚天山神芒,受的傷料想也絕不會輕。我雖然不能攀登那座雪峰,他也無法回去加害於冷姐姐了。”
他的心情稍稍放寬,反正無法再走,索性把一切思慮暫且拋開,即行盤膝靜坐,默運玄功。他自小練天山派的正宗內功,其後又得奇遇,兼獲異人所授的一門正邪合一的內功心法,若論功力之純,比起當年的迦象法師已是不追多讓。
氣納丹田,精神好了一些。不過也只是能夠阻止毒氣蔓延,侵入心房而已,要想祛除毒質,談何容易?運功半個時辰,麻木的感覺是減輕了,但仍然使不出氣力。
“可惜我身上只有天山神芒,沒有天山雪蓮炮製的碧靈丹,否則只要吞服一顆,用不著三天,我就可以恢復原來功力。”想起了功能祛除百毒的碧靈丹,他不禁又想起冷冰兒來了。
那年冷冰兒帶他下山,目的他正是他如今所在的魯特安旗,當時孟元超、孟華父子正在幫羅海抵禦清兵,冷冰兒帶他下山,為的就是讓他和父兄相會的。
下山之時,他的師父、天山派的掌門人唐經天把五顆碧靈丹裝在一個小小的玉瓶之中,給冷冰兒帶在身上,以防萬一。他的師父是非常愛護他的,可惜就沒防備到他和冷冰兒會在途中失散。那時他不過是十一歲的孩子,唐經天自是不放心讓他攜帶那樣珍貴的藥物,一切都交給冷冰兒照顧他了。
天山的特產,唐經天只是讓他隨身攜帶了幾枚天山神芒。天山神芒是一種生長在天山絕頂的芒刺,堅逾金鐵,製作暗器,可以當作打穴的透骨釘用,卻比金屬所制的透骨還更輕便。他氣力小,用這種暗器最適合不過,故而他的師父讓他帶著防身。
這次他重到魯特安旗,天山神芒也曾派上用楊。那晚他碰見段劍青,一見面就是先用一枚天山神芒把段劍青射傷的。他之所以特別選擇這種暗器來打段劍青,內中是含有一層用意的,是要替死去的師父懲戒叛徒,故而用本門獨有的暗器。
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