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過?
從小與父親時有不合,最嚴重的一次,是他受不了父親的嚴格逼迫,學習太多他當時根本就不感興趣的事物——十二的他,離家出走,窩在骯髒的地下道一整晚,他都不曾哭泣;隔天被抓回來,被父親用皮鞭狠狠抽了全身,皮開肉綻做為警惕,他仍是沒有哭泣……
後來,在紐約獨立學習的五年,父親為了勞他筋骨、磨他心志,要他必須從最小職員幹起,生活費也給得少——他只好到餐館去端盤子、洗碗瓢,把手泡得幾乎破爛,他也無淚;記得有一次晚回去,在暗巷被一黑人堵住,他赤手空拳搶下刀子,黑鬼被他的中國功夫嚇跑,換來他血流如注,他還是無淚!
那其中或許有恐懼、恨意、辛苦、痛楚,但都不至於要他傷心、要他哭泣,因為那一切都有希望及支柱在支撐他,讓他不想流淚。
他一向是樂觀、開朗及堅強的!佑芯,還有好多人都曾經這樣誇讚過他,而且佩服他——沒錯,許多的挫折考驗,不論是從小的失恃、父親的高壓、志趣的不得、在外的靡難……他都能以豁達大度的心情去面對,他從沒有怨天九人,自暴自棄過!
他甚至也頗以自己的瀟灑及紉度自豪!
但沒想到,這回他切切實實地落下淚來——為了他心愛八年,但看來似乎已不可得的女子而傷心哭泣了。
璨筠,璨筠,這個教他心痛的名字!
她教人愛得好辛苦!更教他這大男人—而再、再而三地陷入自設的情網,逃不開、鑽不出……
她絕對心明靈透,她知道他愛著她!為了她,他完全不顧八年來隨時唾手可得的幸福——因為那種幸福沒有他的心的參與!
他只有辜負眾多的心,尤其是他們的好友——佑芯!她對他的痴,她對他的好,他也完全明瞭,但就是沒辦法接受……
是不是佑芯於他,就如同他於璨筠一樣——
尤其是自秦皓磊復活的那一刻起,他更確定要被——辜負。
啊!不能怪,誰都不能怪!若真是如此,又怎怪得了一直是對他無意的璨筠?
午後的風暖暖吹來,卻拂得楚天烈心頭一片寒意。
楚天烈不斷回想剛剛自己的自作主張——他叫回皓磊,他叫回——情敵;若他不這樣做,以後又會是何種光景?
楚天烈在淚中苦笑!他知道,時光若倒流,他還是會這麼做!
他楚天烈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沒那麼窩囊,要下流到故意去製造對自己有利的情況,他不屑!畢竟秦皓磊活生生地存在這世上,那已是不爭的事實,難道璨筠會病到完全忘記?
不,不可能,她不可能會忘記!
該來的就讓它來吧!
傍晚,兩個男人一前一後,不約而同地想再探看歐璨筠之時,卻赫然發現—— 她竟然不見了!
這個發現,簡直教這兩個大男人手足失措、心慌意亂。他們幾乎是同時在走道彼端瞥見照顧歐璨筠的黑人護士,馬上左右夾攻地堵住她,急問伊人去向。
只見黑人護士懶懶地瞄了這兩個比她高上許多,長相還真不錯的東方男人說道:
“中國娃娃出院了。”
“幾時出院?去哪了?她的病好了嗎?”
秦皓磊、楚天烈忙不迭地問,惹得黑人護士大吼:
“好了,你們兩個別吵了。首先,她下午就辦出院走了;再來,她去哪,我是護士,不是保母,所以不知道;最後,她的臉色是有些蒼白,但沒有大礙!”然後黑人護士又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們一眼,一副不吐不快的神情道:“我要是中國娃娃,也要趕快辦出院。被兩個男人黏得那麼緊,煩都給煩死了,哪還有心情養病?看她離去時一副憂傷模樣,真不曉得你們其中是哪一個,還是兩個都是”壞蛋“!要明白我們女性是需要疼愛不要傷害的,你們這兩個傢伙……”這個身材肥胖的黑人護士竟然開始發揮她的正義感,熱心嘮叨地教訓起人來了。
只見秦皓磊、楚天烈馬上丟下一句“謝謝”就打斷她的話,急急離去;留下似有笑意的黑人護士在身後……
衝向前去的兩人,此刻再也不發一言,但極有默契地交換相同的眼神;曾有的複雜糾葛,此刻再也不成問題,他們唯一要做的是—— 快——找——到——璨——筠!
歐璨筠一身輕便行囊,在少許身舟車勞頓之後,她來到了洛杉磯近郊一幢房子之前。她先在附近的小公園坐了下來,調息從昨夜以來的不平靜。
這幾天天暗得晚,已經下午五、六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