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為何大都督總要這般說?難道大都督不想回來了嗎?”
“子敬,有的事不是不想,就不會發生的,”周瑜揚眉爽朗的大笑,“子敬,我去了,希望這一次能夠達成心願。”
看周瑜快步走向為他執馬的呂蒙,魯肅負手而立,心中百感交集,即使明明知道他會無功而返,也忍不住乞求上天讓他全勝而歸。
邊續兩次踏上馬蹬卻又滑下馬來,周瑜又驚又怒,揮鞭開啟呂蒙伸出的手,怒視著瑟縮的呂蒙,“你做什麼?難道你覺得我自己上不了馬?”
呂蒙立刻躬身退到一旁,周瑜轉過身,深吸一口氣,伸手拉住馬韁正要發力,一隻手卻伸到近前,“大都督,我扶你上馬。”
惱怒的轉過身,卻是盛裝的步兒,她穿著大紅的錦衣,頭戴滿是鳳凰的金冠,笑意盈盈,“大都督,就讓步兒送你出征吧”
步兒伸手扶著周瑜將他送上馬背,周瑜仰首大笑,馬鞭高揚,一騎絕塵而去,步兒想到他病弱得連馬都無法騎上,心下悲傷,孫權走到她身邊,輕輕將她攬進懷中,柔聲安慰道:“沒事,沒事,大都督很快就能回來了。”
訊息果然回傳得很快,周瑜的大軍還未到達荊州,便進入了諸葛亮設下的埋伏之中,十成的兵馬死傷了七成,被圍困三日之後,諸葛亮命趙雲手持親筆信函面見了周瑜,同時將阻住歸路的大軍撤走,趙雲與黃忠親自將周瑜送上了迴歸建業的大道。
從未想過預想中轟轟烈烈的出征,竟然變得如此兒戲,彷彿是一出沒有編排好的歌舞,曲樂已經開始演奏,而舞姬們卻還沒有穿好羅衣,與孫權、魯肅,甚至江東任何人的欣慰不同,步兒為周瑜的遭遇覺得憤怒,她覺得諸葛亮侮辱了周瑜,怎能沒有交戰,便令他鎩羽而歸?這對於存了必死之心的周瑜而言,是莫大的侮辱。
異樣的憤怒,步兒甚至覺得諸葛亮在濫用他的智慧,難道他真的覺得他是世上最聰明的人嗎?站在庭院中,注視著坐在廊下的小喬嚶嚶哭泣,步兒緊緊的握著拳頭,諸葛亮果真以為江東無人嗎?
“步兒,”產後的程媛滿面的富態,她手腳麻利的親手做的點心一一從食盒中取出,“爹爹這幾日都在大都督府上,聽聞大都督的情況不是很好,爹爹無法脫身,便要我來照顧你。”
沉默著用完一塊點心,程媛又從食盒中取出一碗奶,展顏而笑,“小武沒有用完,娘說你身子弱,快快趁熱飲下。”
這般的尷尬,又不便推辭,只是屏息將那碗仍然溫熱的奶一飲而盡,程媛長出一口氣,“爹爹這幾日可愁壞了,他怕主公一怒之下會發兵荊州,步兒,你說主公會這般做嗎?”
默默的搖了搖頭,相對而言,孫權的忍耐力是魏王和劉備都不能及的,成親之後,總能頻頻的發現孫權忍受下那些常人無法忍耐的人或事,有時也覺得佩服,但更多的時候卻是恐懼,一個人能夠忍耐到如此地步,那意味著當他對你微笑的時候,你永遠不知道他心裡的真實想法是什麼。
閒談近半個時辰,程媛便匆匆告辭趕回家中照顧小武,步兒心下不安,坐在長廊的花樹下,首次覺得手足無措,從前只覺得一切都掌握在手中,此時才明白,原來一切早已失去了控制。
“步兒,”聽到孫權的聲音,步兒驚駭得轉過身,不知何時,孫權已經坐在自己身旁,滿面淡笑,“你在想什麼?這般的入神。”
“沒什麼,”步兒有些惆悵,她不知道應該怎樣向孫權描述自己的心情,“今日沒有議事嗎?這般早便回來了?”
“大都督敗回建業之後,軍中無人約束,程普與甘寧守在軍中,其他將領都侯在大都督府中,”孫權的聲音很平淡,聽不出喜怒,越是這般,步兒越覺得不安,“我見眾大臣們無心議事,便讓他們到大都督府去了。”
細細看上去,孫權雖然神情平靜,但眼神卻透著不悅,步兒伸手與他相握,垂首想了片刻,“權,傍晚我們也去看看大都督吧那些大臣們也是在為江東的將來擔心。”
“擔心?”孫權突然笑了,“聽步兒這般說,我還道將要去的人是我。”
心中一抖,已然明白孫權的不悅來自何處,想到他的難處,不由壓輕了聲音,輕輕的嘆息,“自赤壁之後,戰事頻頻,大家都渴望能夠平靜的生活,權雖是主公,但大都督是武將,有的時候,武力更令人覺得安心。”
孫權久久的一言不發,然後悠長的嘆息,“有的時候,連我自己都不明白,作為主公為何要受制於臣子?也許果如步兒之言,只不過我仍然覺得挫敗。”
與孫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