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結果都已成定局,我可以安然地睡了。我睡得很沉,以至於再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天黑了。
“糟糕!”我趕緊掀開被子爬起來,卻發現地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個火盆。匆匆跑到正房,果然,他們已經吃過飯了,君聞書正一個人坐在書房發呆。
“見過少爺。”我行了個禮。
“唔。”他似乎被驚了一下,臉有點兒紅,轉瞬又恢復了正常,“你醒了。”
“是。”我小心翼翼地說,“不知怎的,就……睡著了。”
他點點頭,“沒見你來吃飯,以為你又……去看了看,才知道原來你睡著了。”
他去過我房裡?我倒不知道,我睡覺一向警惕,有動靜就醒了,看來今天睡得實在太沉了。那麼……
“火盆是少爺放的?”
他又點點頭,“太冷了。那屋子許久沒有人住,陰氣重。”
他這麼關心我做什麼?
“謝少爺。”我更加小心地說,“該讓侍槐他們幾個放的,我一個下人,卻勞少爺動手,是司杏的不是了。”
他瞧了瞧我,“你也知道你有不是了嗎?”
他所指何事?我不敢回答。
“就因為我打了你十戒尺,你就要逃?萬一逃不出去,你知……這府裡是怎麼處置的嗎?”
我不言語,逃都逃了。半天,我才輕輕地說:“府裡為何不派人追?”
他定定地看著我,許久,才慢慢地開口,“追?我自己沒有辦法追,若是驚動我爹孃,把你追回來,也不過是死屍一具,我……我……還沒那麼狠心。”
君聞書?我抬頭看看他,恰好碰見他的目光,趕緊又低下頭,心怦怦跳著。
“我知道你性子烈,但是我打了你十戒尺,你就跑,至於嗎?你不也打過我嗎!一個孤身丫頭,在外面你就不怕?難道這外頭,究竟不如我可怕!”
我低著頭,不敢說話,如果這就是責罰的話,已經很幸運了。我在心裡說:其實,若不是我打了你,恐府裡懲罰我,我也不會逃。
他忽然嘆了口氣,“還是……你根本……就是想去找他?”
他?荸薺?我更不敢說話了。私奔本是大罪,逃跑加私奔,罪處活埋都不過分。
書房裡一片沉默,半晌,他又嘆了口氣,幽幽地說:“我真有點兒後悔準你寫信。當時……”他咬了咬嘴唇,“就是覺得你也挺可憐。結果,你卻……”他不說了,氣息卻不均勻,我站著大氣兒都不敢出。
“唉,算了吧,不說了。飯在廂房裡,你去吃吧。”他輕輕地揮了揮手,我便出來了。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一直沒人追捕我。君聞書也算放我一馬了,我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看來,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也許二孃說得對,或許,君聞書對我是好的,一個好主子。也許我該感恩戴德,但我卻不想死心塌地。如果哪天他有危難,我定會幫他,但讓我對君家死心塌地,我還是做不到。因為他是主子,我是奴婢。奴婢的三條路——陪嫁、做妾和配人,我一樣都不想要。我還是想把握自己的命運,哪怕再苦,我的命運,也是我的。
鋤桑正在廂房打瞌睡,見我來了,站起來,“司杏,你來了。我們還以為你又……”看榆扯了他一下,鋤桑閉嘴不說了。
我故作輕鬆地走過去,“又什麼?又跑了?”
鋤桑不好意思地笑了,“你可真能幹,怎麼就能跑得出去?我可沒那個膽子,也跑不出去。你是怎麼跑的?”
看榆和栽桐也早已圍了上來,一個個眼睛滴溜溜地轉,想聽我說。我笑了笑,“毛頭!難不成你們也想跑?”
鋤桑摸了摸頭,“司杏,你就是兇,我就不知道你哪裡像女人了。”
我眉毛都不抖一下,“誰說我像女人了?我就是不像女人,否則還鎮得住你們?”
“你肯定有地方像的。”鋤桑一臉的認真,“否則那天少爺也不會……”
“鋤桑!”侍槐從外面進來,目光嚴厲。
那天……這個誤會還是解開了吧,我不想讓鋤桑這麼看我。於是我輕描淡寫地說:“鋤桑啊,那天可不是像你看到的那樣。真的,那天是個誤會。我要逃,也和那天的事沒有關係,是別的事兒。”
“哼,我才不相信呢!”鋤桑來了勁兒,完全不管侍槐在衝他擠眉弄眼,“你逃跑的那天,你不知道少爺急得,他……”
侍槐走過來一把拽住他,“出去出去,看外面的園門關好了沒,盡坐在這裡嚼舌頭,跟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