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媳婦!”
他扯著嗓子大喊,他多希望英子會在睡夢中被他的大嗓門吵醒,然後出來把他狠狠地訓斥一頓,叫他不要擾民,吵著大家睡覺。
可是血腥味越來越濃,他心急如焚,衝上二樓,野蠻地用身體撞開了他和英子的房門,當濃郁的鮮紅映入眼簾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僵住了,呆呆地站在那兒。
房間裡的大床上,英子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頭就那麼耷拉地垂下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
血,流了一地,從她的脖子流下來,染紅了垂下來的頭髮,也染紅了床下的地板。
“英子……?”王健的聲音沙啞了,他怔怔地走過去,雙腿越來越軟,到英子面前的時候,他幾乎已經站不起來了。
他跪在床下被鮮血染紅的地板上,抱著英子倒垂下來的腦袋,泣不成聲。
“為什麼……為什麼!”王健嘶吼著,痛哭著,咒罵著,“是誰?!是誰幹的!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老天吶!”
他抬頭,滿臉漲紅,青筋突起,淚流不止地大喊,在質問蒼天:“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是,他曾是一個殺手,他殺過很多人,但他已經洗新革面重新做人了。從某天起,他就不打算再傷害任何一個人,只想過平平凡凡的生活,開著他的計程車賺點小錢,跟他的媳婦過著小日子。他計劃著以後生個白白胖胖的兒子,或者也可以生兩個,雙胞胎龍鳳胎都可以,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幸福生活下去。
可惜,這所有的幻想,對未來所有的憧憬,都在這一刻破滅了。
他流淚親吻英子慘白的臉頰,緊緊地摟她在懷裡,他覺得自己就快要死了,是的,他一定是死了,一定是下了地獄,不然為什麼會承受這種痛苦。
“英子,你等著我,別走遠了……”極度的悲傷過後,王健的情緒忽然就安定下來,他失去了所有,所以再沒有什麼可以令他恐懼。
他溫柔地為英子合上雙眼,輕輕地把她平放在床上,然後把樓上樓下都看了一遍,英子的姐姐、姐夫、姐姐的兩個孩子、還有她的父母,都死了各自的房裡。
在英子父母的房間裡,他找到了一把軍刀,這把軍刀插在他未來岳父的胸口上。
他拔出這把軍刀,把血跡擦乾,然後拿手機拍下了照片。
兩分鐘後,徐寒收到了一條彩信,剛好在他上廁所回來的時候。
“這麼晚了,誰還發簡訊給我?”徐寒好奇地拿起手機看了下,彩信裡有一張照片和一行文字,照片上是一把軍刀,文字寫著——你認識它嗎?
看到發信人是王健,徐寒不禁皺了皺眉。
在這個時間點,他怎麼也想不出王健會給他發彩信的原因。直覺告訴他,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於是,他仔細看了下照片,眼中頓時閃過一抹驚愕。
這把軍刀,他見過,並且只見過一次。
多年前的那個以前,他和程鵬一起執行過一次任務,在那次任務裡,程鵬使用過一把軍刀,軍刀的刀柄刻著一個鵬字,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樣。
越想越不妙,徐寒立即撥了王健的電話。
電話接通後,王健冰冷淡漠的聲音出現在手機聽筒裡,徐寒焦急地問:“朋友,你那邊到底發生什麼了?!”
從王健的語氣中,徐寒已經察覺到了殺意,還透著一絲悲傷。
“沒什麼,只是這把軍刀突然從窗戶外面射進來,差點傷著我媳婦,我就想知道是誰幹的。我好像沒有結什麼仇家,就覺得可能和你有關,所以就問問你,你認不認得這把軍刀?”王健的回答非常地機械,像是沒有任何情感一樣。
窗外射進來的軍刀?是程鵬乾的?他這是在暗示什麼,或者說威脅?
無論是哪種情況,都說明程鵬已經盯上王健了,幸好駱小琴已經離開了林城,但王健一家人的安危他不能不管。
“我認得,它的主人叫程鵬,以前是一名特工。”
“現在呢?”
“現在……”徐寒咬了咬牙,“我不知道該如何告訴你,但朋友你放心,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吧,我明天會到你那邊去一趟。”
不能連累了王健一家,徐寒這樣想。
“我相信你,但你把這個人的照片發給我吧,我都不認得他,不好提防。”王健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