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碰”得一聲,急回頭時,卻是那老者腳下一滑,摔了一跤,把個瓦罐打成粉碎。我連忙跑過去,正要與侍衛扶他起來,拿手一摸,卻不由暗歎,他人老骨脆,竟然把腿跌斷了。
我吩咐到:“喚營中崔醫正前來。”
崔醫正是跌打醫生,據說從華佗學過柳木接骨。
“是,少主。”侍衛答應一聲,轉身去了。
老人一雙混濁的眼睛裡閃著異樣的光,囁嚅道:“他叫你少主,你,你便是劉阿斗?”
我想不到自己的小名倒比大號流傳更廣,當下笑道:“是啊。”這才醒悟,眼前老者也是漢人。
“我聽童謠:北斗光,明淨淨,照四野,皆安定。難道,這安定郡真得要入你手?”
他居然把皆安定做如此講?我佯做無事的搖頭道:“我卻沒聽過這童謠。”
說話間,崔醫正已到了,他與侍衛一起把老人抬回了院落。那老者不住回頭,似有什麼話要說的樣子,但終於沒有說出來。
大軍離去,小城中顯得空落起來,我街上走著,在心中檢點自己近來犯得錯誤,在長安,我還說旁人過於輕浮,狠剎自滿的苗頭,哪知獨自引軍以來,自己也是一樣,看來世事當真是知易行難。又想暗中那個神秘的對手,不知到底是何如人也,如果自己此番不能把他徹底擊敗,那麼雍涼二州的平定可就要拖延下去,而孔明先生在東方的壓力就會更大。不知曹丕何時出兵,出兵規模如何,若是規模過大,那關中平原才種的糧食可就要遭秧了。
又想這些年西部大亂,人們對戰爭的恐懼已經到達了極點,那些宣傳不到的地方,聽說過隊伍,村鎮立時全部清空,男女老幼揹著大包小包逃入深山;一些城市城牆之外,常蜷縮著飢寒交迫的乞丐流民,在他們當中,有的依然顫抖著苟延殘喘,有的已經變成了沒有生命、任烏鴉鳥雀啄食的肉塊;好多曾經繁華的城市,經歷兵火之劫,只剩冷月照殘垣,悽清有如鬼蜮一般。
我其實是最憎恨戰爭的,但為了逃避戰爭,自己卻首先拿起了武器,北進雍涼。生逢亂世,便似獨立潮頭,不想被巨浪淹死,就先要學會游泳和弄潮。只希望此次能順利的戰勝敵人,平定北方,給我三十年時間,休養生息,然後或可與曹魏一爭高低。
我的才能還是不足啊,我除了莫名其妙的知道一些歷史,又有幾個出色的老師之外,依舊只是一個平凡之人,雖算不上蠢笨,但在這個精英如雲的世界裡,卻是顯得差距那樣大,而我的目標,離我又是那樣的遠。
我不用人扶,我要站起來,但我要做到什麼程度,才算是站起來了呢?
統一天下麼?清史留名麼?
還是算了,想得遠了,不想了,把精力放在眼前的敵人身上吧。
第四十二章 老將
我是阿斗
在先秦時代,吃飯是一日兩餐,早上一頓稱為“大食”;傍晚一頓稱為“小食”。到了三國時,農業有了較大的發展,除了很少的一部分人還實行兩餐制外,都是一日三餐的了,但吃的時間與後世有所不同。第一餐為朝食,也就是早食。一般在天色微明以後;第二餐為晝食,在上下午交替之時;第三餐為飧食,在申時(下午3-5時)。第二日飧食方過,遠處天邊湧起了塵煙。
“來了!”
城樓上哨聲響動,每一個人都進入了作戰的位置。太陽才轉向西方,明晃晃白亮亮的照人雙目,這便我向西看有些費力。我把手遮在額上,運起目力看時,忽有個士兵叫起來:“少主,那是我們的人馬。”
果然,那些人竟打著漢字大旗,但旗子已破,在夕陽的風中有氣無力的翻動。那些士兵衣衫不整,頭髮蓬亂,有的身上包著布條,有的竟少了臂膀,只餘血淋淋半段殘肢,一路行,一路滴淌著鮮血。領頭的將領更是連頭盔甲冑都失去了,只著一身染血的灰袍,他竟是牽著戰馬步行,馬背上橫駝了一個人,隨著馬匹走動,那人下垂的手腳無力擺動,也不知是死是活。
敗軍!這是哪支隊伍敗了?我心頭大亂,是魏延,是關平,還是姜維?
難道敵人並沒有來攻擊我,而是利用我軍速度慢的劣勢,選擇一處突擊?從而使我軍大敗?
雜亂的念頭在頭腦間閃動著,心在怦怦的跳,覺得夕陽都變得更加刺眼。
“開門!接一下。”我說道。
黃忠卻攔住我:“少主,交戰之時,城門不可輕啟,問清楚了再說。”
我醒悟過來,點頭道:“是我關心則亂,冒失了。”於是同黃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