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我有時會想到自己。與他們這樣大的時候,我早就不知道快樂是什麼樣子了。
有時我會想,如果拿我今天的一切,來換他們所擁有的快樂,我會不會換呢?如果換了,那我與原來的阿斗有什麼區別?如果不換,那我的目標又是什麼?
我抬頭望天,感到一種孤寂。從荊州,到漢中,到益州,到東吳,再到荊州,益州,到長安,到金城,這一路行來,早磨滅了我少年的心性。按著漢代的風俗,其實我原來一直都算童子,今年才剛剛成為少年,但我所作所為,所思所想,又豈是一個童子或少年能做的?
或許,我真得實現了自己的價值,平定雍涼的大功,無論是誰都無法從我手中搶走。但是,這真得是我想要的麼?曾經,我如同沒頭的蒼蠅般亂撞,沒有計劃,沒有目標,一時興起,任意而為;曾經,我做下了許多錯事,冒了不必要的風險,走了不必要的彎路。此時回首,那些對與錯,是與非,都如煙一般,後悔麼?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重新再走一遍了。
這就是生活的真實的樣子。
我的目標,是天下,既然我不可能擁有家的歡樂,我用我的努力,把這歡樂帶給我治下的孩子們吧。
正想著,前軍忽止,有人來報,前面路上有人正在交戰。
我一怔,前軍有魏延開路,若是魏延與人交戰,戰鬥警報早已傳遞全隊。若不是魏延交戰,那魏延難不成在前面看熱鬧?
“是些什麼人?”
答:“一方好象是山賊,另一方不清楚。魏將軍伏兵包圍了他們,但並沒動手。”
這個魏延在想什麼?
李氏兄弟一聽山賊,二話不說,拍馬向前隊奔去。我搖搖頭,這兩個孩子對軍紀還不習慣,看來我以後得好好教教他們。
馬超趕上來:“文長不攻,或有其道理,我們也上前看看吧。”
我點點頭,帶上八陣圖和普法,與馬超一同上前。
行不多久,我看到魏延的人馬悄悄的隱伏在一個漫坡之後,隊中還有幾個衣裳不整的人被捆在那裡,我知道這是他們抓得山賊的眼線。再向前,就看到山腳下那一大群山賊。
說實話,這實在不能算是正規的山賊,除了他們的武器斑雜,衣衫各異,陣容不整之外,就連他們現在的舉動也完全不象山賊,反似一群看熱鬧的百姓。他們圍成一個大大的***,裡面有幾輛大車,還有人正在打鬥,外圈的山賊為了看清裡面的形勢,一個個探著脖子,掂著腳,還有的踏著石頭,似乎那裡面的打鬥很熱鬧一樣。口裡還亂七八糟的喊著:“啊,捉住他,打敗他!”
這等山賊,一點紀律性都沒有。雖有二、三百的樣子,只要我用五十人來一次衝鋒,他們就得全部垮掉。裡面有什麼好看得,值得魏延停下軍馬。
我們這數騎人馬漸近,有幾個山賊看到我們到來,也不圍上,站在那裡高聲喊到:“有正經生意,不相干的人離遠點兒。”說完也不看我們是否離開,便又向圈中看去。
我看看身上,雖然行軍時把重甲都脫了,但僅看我們幾個的衣著,也知不是普通百姓,這些賊人怎麼如此沒眼力。哭笑不得間,卻一眼看到了魏延,他嘻笑著騎馬過來,全不似平常那種嚴肅的樣子。
我有些不滿:“文長叔叔,被包圍的似乎是良善之人,叔叔為何不救?父親急調我等回軍,安可在此處久留?”
魏延聽我責怪,卻不在乎,笑道:“殿下,我不是笑別的,實在是遇上了故人。那圈中你猜是誰?”
“誰?”
“是三將軍。”
“啊?”我吃了一驚,“三叔,那你還不快點出兵,在這裡看熱鬧麼?”
“非也,世子,不光我一個人在看熱鬧,三將軍自己也在看熱鬧。他們沒打任何旗號,結果車輛和女眷招來了山賊。可不知是誰和山賊定了約,山賊正一個個的上前,與張小公子交手呢。現在,小公子已連勝十二場了。”
這個三叔,真是胡鬧,他現在身為左將軍,統領益州軍馬,怎麼可以這樣亂來。若有閃失,可怎麼得了?
而且他不在益州,帶同家人跑到這裡做什麼?女眷?三叔家中的女眷,難道是星彩也來了麼?星彩是張苞的姐姐,和我同歲,與我已有婚約。我不由得心頭一動,難道,父親招我回長安,是為我完婚不成?不不不,不會的,我的婚姻,怎及得上涼州之事的重要。
但一念至此,我心一陣莫名的悸動,那是初次感覺到一種情感到來時的激動與茫然。我會與她成親麼?歷史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