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影的什麼人,但已經知道對方都對若影沒有惡意,沉聲道:“請讓晚輩看看。”
不等聶憫和司徒凝香同意,自懷中取出一個小囊,抽出數支銀針。
梅若影身上脈絡的事情,他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清楚。與常人不同多出的一套輔脈是為了接續斷絕的正脈而強行以針導氣而打通的。當年若是不這麼做,恐怕梅若影早就因自斷脈溢位的內息紊亂而命危,更談何壓制天下第一奇毒的冰魄凝魂。
但是也因為強行打通輔脈是逆天而為之事,帶來的後果也為常人無法忍受。若是心志不夠堅強,定會因無法控制內息的走向而走火入魔。
梅若影並非不知道這些壞處,所以便將身上一應穴位告訴了他。
若影這幾年一直都靠著自己堅毅的意志控制維持著,今日這狀況,竟然是已經維繫不了。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顏承舊這麼想著,將梅若影自對方長者懷中抱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扶著他背靠著自己盤坐起來。
林海如如同五味雜陳。
他至今仍然恍惚,眼前的青年真的是他嗎?那陌生的容貌,那幸運到難以置信卻讓他辛酸得難以言喻的倖存,真的不是在夢境?
這麼想著,林海如看到顏承舊將他抱扶著盤坐起來,為不讓他傾側,自他背後攬著他的腰身,而後,另一隻手扯開他的衣襟,後領一直拉至腰下,而後,在眾人無法看分明的角度,將指間銀針一支支插入他背上。
林海如怔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沒有阻止這狀似親密的行為。
萬里追魂,的確是萬里追魂。
年少時,他在青陽宮中就已經擔任要職,常常與強攻偷襲上山的人交手。其中,最難纏的就是萬里追魂。
但在當時年少的他眼中,其中最為有趣的也就是年齡相近的萬里追魂了。
與別人不同,這個江湖上有名的殺手每次攻上青陽宮似乎都是極為不願意,每次戰勝了手底極硬的莊眾,一路打過十八室六院的地盤,直至攻入青陽宮禁地,就突然變得馬馬虎虎,往往一觸即走,什麼東西也沒取就立即下山。
後來三番四次地來,與林海如打得熟了,還會偷偷懇求林海如,乖乖給他添個三兩刀,讓他有藉口向司徒氏敷衍了事。
在他十六歲以後,這個人就再沒上過青陽宮,取而代之的,便是江湖上開始傳說萬里追魂的大名——那個傳說中的殺手,使用的就是這麼一柄暗黑無光卻吹髮可斷的殺人劍。
這些年來,就是這個人伴在若影的身邊麼?不知他們是怎麼相遇的?他們是如何相處的?所以,連經脈穴位這些秘密,若影都讓他知道得清清楚楚?
心中很痛,不知是為何。
是為若影的垂弱,還是為四年前那次幾乎無可挽回的錯失?
是為自己當年沒能在他身邊為他解憂,還是為當下的無能為力,只能在一旁默默地觀看?
這四年的空白,是多麼讓人無力追悔的空白……
林海如慢慢地闔上了眼,全心全意地聆聽著梅若影漸漸平緩均勻的呼吸。
傷如逝
50'81'
冬天,寒冷而潮溼的,是一個在印象中一直都灰濛濛陰沉沉的季節。
因為小時是在長江以南的地方生活,冬季裡總是沒有暖氣,族中為了鍛鍊後輩們的忍耐力,冬季也從不會燃起火盆,所以在印象中,冬天是個既寒冷又潮溼的季節。
會下雨,天總是陰沉沉的,衣服掛出去可以幾個星期不幹。如果不是因為過於寒冷,恐怕母親掛出去晾曬的,家人們的粗布衣服上,都會長滿黑色的黴菌了。
可是到了晚上,又會是別樣的情形。
幾個堂親的孩子們總會睡在一起,於是形成了沒事打打賭的習慣。若是輸了,就要先洗澡。洗完澡出來,就要馬上滾進那個長長的通鋪上去,負責暖床。
對於所有的孩子來說,最討厭最難受的事情,莫過於在溼冷的冬天的夜裡爬上潮溼又冰涼的床褥裡暖床了。
那時候常常會停電。於是不大的臥房中會點著並不十分明亮的煤油燈。因為用了太久,煤油燈的玻璃罩殘破了幾片,會隨著風晃晃地搖擺。於是在等待著堂兄弟姐妹們洗澡出來的時候,就只有一邊咬著牙打著寒顫,一邊誠惶誠恐地看著木桌木椅在殘破的泥牆上扭曲擺動的影子。
在模糊的印象中,即使是那樣,也是多麼的幸福……
如果那時候能夠忍住一時的好奇,如果沒有一心一意想要立世行醫,如果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