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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步行著。

周圍盡是不認識計程車兵。他們相互間有說有笑,相互間打打鬧鬧,然而對他毫無影響。

他只是一個人走著,自昨夜一直混沌的大腦仍舊停留在剛才的畫面上。

覃快……

覃快這個名字,昨天還能代表著一個會說會笑的人,今天以後,就只能在墓碑上死板地銘刻著了。

一直以來,他所檢查的屍體都是自己所不認識的人,因著在以往的生活中並無交集,不知道他們的日常,檢驗起來都十分麻利,雖然保持著對死者的尊敬,畢竟沒有任何附加的情感。然而今日,在他手下過去的是他認識的人。

這個年輕人曾經與他住過同一張帳篷,會因他講解屍體解剖的場面乾嘔不止;會因他一句話就信了他患上痔瘡,還好心地搶了他的辣椒麵;會直言快語,從不使心計害人;會毫無危機感地大肆宣洩自己對九陽教的不滿,害得旁人為這莽撞擔足了心……

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悽慘的死去了。昨日還樂呵呵地爭吵著不想烤藥材,非要去為大家取晚飯,今日已經成了一具不言不動的屍體。

他與屍體打交道這麼多年,從來不曾想過,經過自己手下的,也有自己所熟識的人。

那些被捆綁鞭打的印記,那些因掙扎而起的淤青,那赤裸的年輕的軀體……年輕的屍體上,沾滿了黏液……那氣味他所配置的藥物,孫玉乾跟他索要的數種物品的其中之一。

梅若影步伐平穩地向前走著,滿目的荒蕪,剛剛平息不久的血脈卻突然又翻騰起來。

這個時代人口不多,城市也少。出門也常是三五天不見一個人影的山林,每日裡若是錯過了宿頭,便只有露宿。

這個時代娛樂不多,裝置更是沒有,想找樂,方法著實有限。若是沒錢沒閒,只能將就著過,湊合著偶爾看看跳大神,做做捏麵人兒泥人兒;若是有錢有閒,多半會變著方兒地拿活生生的人來取樂,絲毫不在意那些被踐踏被摧殘的人也是一條有血有肉、會思考會痛苦的生命,活生生的生命。

今天經他手的是所認識的覃快,若是明天,經他手的是顏承舊……思緒在這一刻打住,不可以再想下去,這麼荒謬的事情怎麼可能會發生?

然而過於亢奮的神經怎麼也不能平止喧囂,一遍一遍地回放著剛才那具仍舊溫暖柔軟的屍體,回放著回放著早間垂掛在樹上的斷腸血塊還有昨夜沖天的火焰。

他慘然地停止了行進,若是換成……猛然間,一股逆流的血衝至喉間,再難撐持突然乏力的身子,一下子跪倒在泥中,劇烈地咳了起來。

旁邊經過計程車兵們好奇地看著這個並非士兵服色的青年狼狽地趴在泥塵中,自胸膛中傳出陣陣拼命壓抑著的咳嗽。聲音嘶啞斷續,猶如撕裂了胸肺。但是畢竟不認識,看也只是看著,都繞了開,沒有一人前去詢問。

今日,為了給折損在非戰鬥原因的年輕醫童樹立墓碑,軍醫們的隊伍比往日遲到了露營地。

率先到達的梅若影在為軍醫房預留的紮營地站了片刻,見始終沒有人來,就離開了原位,穿過雜亂的步行軍帳篷,離開喧囂和嘈雜,向著無人的地方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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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又到了。

無人的林中。

梅若影取下夜梟腿上的信件,這是來自山莊的密報,但是此時根本不能點火照明,將信件塞回衣內,他又放飛了夜梟

“走吧,他們已經出營了。”林海如自高樹上躍落,正落在他身旁。

梅若影看看天色,早上陽光萬丈,夜裡卻不知怎麼飄來薄薄的雲層,將原本無月的星空遮掩得更是暗沉。

“走吧。”他答道。

聲音平緩,毫無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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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楚與東齊一戰,若是能夠得贏,九陽聖教和司徒家的勢力將會大大延伸到東齊的內部。其實東齊原本也是他們的勢力範圍的,只是在前幾代君主的控制下,已日趨式微。

司徒榮及這些日子潛藏在南楚軍中,在幕後發號施令,就是為了直接參與到如此盛事來。雖然極少有人得知司徒氏的家主就在南楚軍中,但是但凡知情的人都不敢對他有絲毫怠慢,這些日子過得比南楚主帥公子小白還要奢侈自由。

他和孫玉乾依著往時的慣例,仍舊在無人的林中幽會。

但是與以往的盡興不同,兩人甫一開動,不知從何處颳起一陣怪風。不及起身,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