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的眼睛,可以包含這麼多的情感,不曾用語言表達,然而卻能直達心底的情感。
“不要……”
“什麼?”劉辰庚察覺到懷中的掙動,又聽見那一聲微弱的乞求,有些驚疑地低頭想要看向懷中。然而就在這一刻,短短的眨眼交睫之間,一股巨大無匹的內力狂湧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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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仿如噩夢。
墜入深淵。
身體凌空,不斷下墜。風聲在耳旁不斷吹落,髮絲打在面上,疼痛如冰凌刺扎。
眼前漆黑一片,然而心中卻是一片空白,所以止不住潛藏在體內的力量的湧動,所以顧不上是否會失去控制。
有一個聲音在大腦的最深處命令著——退下去!
——你這是在自尋死路!
——你撐不過,這麼激烈的動作!
這聲音,若有形,實無質。帶著溫柔誘惑,帶著沉重的責備,潺潺擾擾,往還不斷。
熟悉,而懷念的聲音。
然而有什麼辦法呢?已經太累,累得足以忽略這伴隨了靈魂二十多年的聲音。這來自靈魂最深處的命令,這來自前世留下的印記,纏繞了他這麼多年,也該讓他從中解放了吧。
耳邊有風的聲音,有人的聲音,大概是怒吼,大概在慘呼,不過那聲音被阻隔在很遠的地方,模模糊糊聽不分明。又或者,是他不想聽。
可是為什麼,在力量奔湧的這一刻,是這麼悲傷。想要向野地中的孤狼一樣嚎叫,在深遠的叢林中,在突兀的石角上那樣不顧一切地喊叫。
最終沒有……
好冷,表姐,你知道麼?為什麼會這麼冷,不知道從哪裡會湧出這麼寒冷的氣息。
簡直,能要人命。
為什麼,沒有把握住,那每一次的機會。
直到,那一柄白晃晃的利刃,透衣而出。
劍端晃動,像為了嘲笑而露出的森森白牙。
表姐,你說得對,若無心,如何有傷?
然而你也不對。
曾經因為被懷疑背棄而想要遠離人群,但是認識了這麼多人之後,才知道,人畢竟是人,要讓人無心,比登天還難。
即使是那無心的竹,靜駐山林,不蔓不爭,也能得天地雨露的潤澤,在空空竹節中,逐漸藏起清澈的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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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人在叫他。頭腦還是昏昏沉沉的,胸口更是沉甸甸地冰冷,這刺骨的冰寒,幾乎能凍結了心肺和血液。
就在他不自禁地打著顫試圖抗拒這股冷意時,背心上卻傳來一股源源不絕的暖流,立刻將那壓迫緩解了幾分,耳邊的聲音也漸漸清晰了起來。
他抬起眼,眼前的黑霧慢慢散去,一張熟悉已極的面龐近在眼前。那面目一如以往的潤雅,然而卻帶著並不常見的惶急。
背心上傳來的暖流深厚綿長,迴圈不息,壓止了洶湧狂猛的涼意,耳目又清晰了幾分,於是聽到有人在近旁,用嘲諷的語氣說道:“看,玩過火了吧!”
那聲音清澈中帶著威嚴,縱使是做慣萬人之主的劉辰庚,也沒有這種天然自成的雍容氣度。
梅若影順著聲音略略側了頭看去,卻見一襲灰影向他攏來,還不及看清來人面貌,下顎已是一緊,緊咬的牙齒便鬆了開來,轉瞬間滿口便都是清甜的香氣。被塞入的藥丸入口即化,還不等他驚異反抗,就盡數流入喉中。
梅若影畢竟幾乎是打從出生就一直和藥物打交道的,味覺靈敏無比,儘管這世界中許多藥材是前世所沒有,然而只要讓他親嘗之後,便不會忘記其中味道。所以即便是仍然有些暈沉,即便這藥丸中放了清火的藥引,他仍是辨認出了那一味主藥。
還來不及驚愕,背心那股暖流越發的強烈,引導著喉中的藥氣流遍全身。
眼前越發的清晰,梅若影凝了凝神,終於看清自己已經掙開了劉辰庚,站在遠離那人數丈之外的梧桐樹下,而另一個人牢牢地擁著他,沒讓他倒下。眼前一片墨黑的綠意讓他心中一陣激靈,趕緊又抬眼看。
並不是做夢,擁著他的人,正是林海如。
可是,這怎麼可能?
剛才,剛才他不是……
林海如見梅若影滿臉的不信和迷茫,終於露出了笑意:“你這縮頭烏龜,可真把人給嚇死。”
他還是很疑惑地看著他,突然渾身一陣顫慄,急急忙忙地掙開被困在林海如懷裡的雙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