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父親,似乎已經厭煩他的存在,任他一人住在原來的小院裡,也對他不再理睬。
只是,那曾經溫馨的小院沒了歡樂,也沒了人氣。就像突然從金碧輝煌的夢境裡一下子掉入了無底的深淵。無論怎麼喊叫掙扎,也無人理睬,只剩下深深的虛無。一切如過眼前塵。
十二歲的一年,好就是度過了整整一生。
在那噩夢般的日夜裡,他終於漸漸從下人們的言語中,拼拼湊湊地瞭解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一切都是緣於那個與他母親情同姐妹的長妻。
是劉氏狀似真誠地對母親說,父親十分喜愛母親,除了那過於挺直的鼻子,因為這讓父親總是感覺到兩人族類不屬,十分遺憾。
於是母親後來見到父親,不論遠近,都會想方設法儘量不引人注意地掩住鼻子。
父親覺得奇怪,就直問了她。她卻只覺得委屈,只是搖頭不說。
覺得納悶的父親想起長妻與她情同姐妹,應該是無話不談,去問長妻是,卻得到了令他大為震怒的答案。
劉氏說道,蜓翎喜歡與她說長道短,一次私下談話時,曾說過厭惡父親身上的氣味,所以才總是掩鼻。
父親當時想到一時大怒,於是不再理會母親。
母親對他的轉變感到奇怪,只好找劉氏詢問商量。
劉氏對她說道:“你夜裡在蓮池旁等候,我會讓夫君散步經過那裡。
又使人傳話鏌鋣族使館的人,自稱是蜓翎的心腹,因探得準備對族裡不利的訊息,要在當夜三更,於某處見面。
最後才告訴父親,母親似乎常常於夜半,在蓮池與一男子幽會。
父親親眼看見時,大怒於心,最終還是割了母親的鼻子。
而也遷怒於蜓翎所生的兒子。
他無法忍受對父親和劉氏的憎惡,逃了出來,逃到他師父的住所,逃到父親無法掌控的地方。
於是,他戴上了面具,為了在世人前掩飾他的身份,為了遮住酷似他父親的臉,同時也是為了牢記母親的話語。
即使父親如今已經知道一切,已經悔不當初,想方設法地對他有所補償,他也無法輕易原諒這曾發生過的一切。
要活下去,就不要信任何人,更不要愛任何人……
可惜母親的話他始終無法完全做到。
雖然嘴上不說,也從不表現,可他還有可以稍微信任的人,無法放下一直看他長大的陳叔,無法放下三個師弟妹。
是了,他不應再迷惑,自幼照顧他的陳叔如今昏迷不醒,師弟海如也不知去向。有什麼事等解決這一切再說,沒有時間去停留在對過往的怨恨中。
可是,這沒由來的心煩又是為了什麼。
不同於憶起舊事的心煩。
似又見到那張被虛汗與血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