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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那也是初夏的夜晚,魯媽媽不那麼忙碌時總會帶著他們那幾個從三歲到八歲的小不點兒,坐在福利院簡陋房前的臺階上看星星。

那時的星空真美啊,美得就像一生都不曾結婚的魯媽**笑容,那麼的乾淨,那麼的博大,那麼的讓人嚮往。

後世裡那個叫唐松的小男孩兒漸漸的長大,開始上學,開始忙碌,再也沒有坐在魯媽**身邊看看那一顆顆總是被魯媽媽叫錯名字的星星。

直到上大學那年,當已滿頭華髮的魯媽媽親自將他送上南行的火車後。從此不僅是那片星空,便是魯媽媽也再不曾見過了。

大學前三年中,唐松從不曾回過那個叫福利院的家,更從不曾過過寒暑假。他過著狗一樣僅能維持最基本需要的生活,他像牛一樣榨乾身上的每一分力氣去打工幹活掙錢。

他不想再讓魯媽媽為他的生活費操一點心思,他想盡量的多攢些錢,攢到畢業的時候,回家,給渾身都是病的魯媽媽好好治一治。

但就在大三最後一個月的第六天,唐松收到了噩耗。因為積勞成疾,那位銀髮的天使在給一個三歲的殘疾孩子洗腳時飛向了天國。

就此,三年前火車站的那一次送行居然就成了永別。

那一晚,天氣很好,依舊是滿天星光。唐松在東湖邊一家大排檔裡平生第一次花錢點了酒,很便宜,卻很烈的酒。

沒有一句話,沒有自言自語,沒有喃喃訴說。唐松死一般的沉默著一杯一杯又一杯,一杯烈酒兩行無聲的眼淚,當整整一瓶酒都被喝完時。已經沉默了太多年的唐松再也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

那一年,二十一歲卻再次成為了孤兒的唐松就在東湖邊,在人來人往喧鬧不堪的夜市裡,在無數雙詫異不解的眼神中旁若無人的嚎啕大哭。

這個世界太殘酷,殘酷到它在曾經奪走你的一切後,又再次冰冷無情的奪走你唯一僅剩的,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

對於唐松來說,魯媽媽就是方向,就是信仰,就是愛,就是他還依然相信這個世界有一絲光明的唯一證據。

但是,這一天

什麼都沒有了

天黑了

世界崩塌了

就在那天晚上,不會游泳的唐松安然的,以無比舒展的姿勢躍進了東湖,他相信眼前的那一片寧靜的水面其實是一條路,在路的盡頭就站著那位白髮的天使。

你看,你看,那湖面上倒影出的每一顆璀璨的星星其實都是魯媽**眼睛。

東湖邊太熱鬧,人太多,所以唐松最終沒能走到路的盡頭。

從那個漆黑的崩塌世界中走出來的過程無比的痛苦與漫長。

從此以後,唐松再也沒有看過星空,即便是所有人都在熱議獅子座流星雨的那個夜晚,他也沒有抬頭。

一次都沒有

時隔一千三百年,在神都洛陽,在武則天的皇宮,在掖庭宮的小黑屋裡,唐松終於有了勇氣隔著鐵窗遙望那一片夜空,那一片星海。…;

即便是隔著一千三百年的漫長時空,儘管唐松已經能夠鼓起勇氣,但當他在掖庭冷宮的無邊寂靜中沉默的望星時,眼角依舊會溼潤,最終眼中依舊會有點點晶瑩滑落。

直到遠遠的有腳步聲傳來,有散發著暖黃光暈的宮燈一點點亮起,有一個身穿淡黃宮裙的仕女一步步踏碎掖庭宮的陰冷與寂寞緩緩走來。

這時,唐松總會很快的收拾好一切。有一些人太珍貴,所以只能深深的藏在心底;有一種感情太深沉,所以無法宣之於口,更不能也不願與人分享。

當那盞宮燈亮到窗邊時,唐松臉上露出的已是輕淺的笑容,“來了”

“來了”

“今天送飯食的那個宦官怎麼換了人?”

“我換的”上官婉兒隨手將宮燈懸在了鐵窗上,暖黃的燈光頓時清清楚楚的照亮了唐松的臉,“現在這個福祥隨在我身邊已經七年了”

唐松聞言笑了笑後轉身過去,再回來時手上已多了一枚飽滿澄黃的梨子。梨子上甚或還有一個封題,上寫著“與上官婉兒”五字。

見到這個,上官婉兒笑了,“現在原不是梨子成熟的時節,但今歲報德寺一株梨樹卻是早花早果,京兆衙門便將此以祥瑞報進,並著令寺裡小心的看護了。這一樹梨最終成了四個,呈進宮後陛下親自分發封題,也與了我一個,遂就讓福祥給你送了來。怎麼卻沒吃?”

在唐代梨是一種很受珍視的水果,這個唐松是知道的。聞言輕輕一笑後自然的溫柔了語調道:“神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