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聽到上官婉兒口中說出這話,唐松忍不住笑了,“廟堂何嘗不是另一個江湖。尤其是你這等身份,進去了再想出來,談何容易。”
說完,唐松也不再多言,“此事以後再說不遲,你且先走吧莫要遲了……”
上官婉兒低頭轉身,毅然遠去。
她既已走了,唐松便不願一人呆在這雅閣。索性向馬老三尋了一頂低簷的帽子,又在酒肆的大堂內安排下一處最偏的座頭。
隨著八老今日講學完畢,這家附近最大的酒肆中隨之湧入了大批國子學生,唐松趁著這股亂勁兒進去,又帶著低簷的帽子遮蓋住了大半張臉,一路行到座頭處時感覺還真沒人注意到他。
唐松坐下後也沒有取了帽子,靜靜的閒看著大堂裡熱鬧的喧譁。
隨著國子學生的到來,話題先是轉到八老今日講學的題目一一孟子的“五倫”學說。
說完五倫,大堂內隨即就說起了唐松與八老出書的事情。
國子學生自然是力捧八老,貶抑唐松。這本也沒什麼,隨著八老進京,近日來這樣的說辭實在並不新鮮,但隨著那些年輕氣盛的國子學生將八老越捧越高,將唐松越踩越低,就引起了普通士子的插言。
這些普通士子們說的話其實也算不上過分,只是說八老固然學高望重,詩名久播,但唐松也不至於如此不堪,否則他也不會名滿天下,每有詩詞必能轟傳神都,廣為傳唱。
這本是持平之論,奈訶國子學生們因為出身以及此時的身份不同,優越感太強,遂就份外聽不進與自已意見相左的言語。;
少年氣盛難免如此,酒肆大堂又是個誰都能說話的隨意地方,如此你一言我一語,雙方火氣越來越大,爭執喧鬧之聲也就越來越大,到了最後,簡直就成了一場大論辯,你不讓我,我不讓你,聒噪的滿堂不寧。
正在這爭吵最熱鬧的時候,驀然便聽大堂角落處“啪”的一聲脆響,一條威猛大漢摔了手中的酒盞猛的 站起,“吵什麼,似你們這般能爭出什麼結果來讓人酒都吃的不爽利……”
唐松應聲看去,見這大漢就是從太平公主身邊座頭上站起的。而隨著適才國子學生的湧入,太平也戴上了一頂覆有面紗的雕胡帽,此時難以看清她的面容。
眾士子們的爭吵聲小了些,那大漢也不就坐,向著天堂朗聲道“爾等之爭要分出勝負也簡單,某是個好博戲的,你等可敢一搏?”
大漢此言方罷,頓時就有人高聲問道:“如何搏法?”
大漢哈哈一笑,伸手從座頭上拿起兩部書來,“這兩本書卷一出於八老,一出於唐松。稍後某自去尋幾個能識文墨的歌女,在酒肆尋一間雅閣,將這交予她們,任其自選。而後,召來當眾歌之,歌女們唱誰的歌詩多,自然就是誰勝。如此豈不比你們空口白牙強爭不出結果要好……”
這是唐人鬥詩時時常喜歡採用的一種方式,說來也算不上新鮮。但相比眾人的沒個根據的爭辯,這卻是當下所能想到的最好辦法。加之滿堂計程車子們見過這兩本書的著實是少,此時也想聽聽裡面究竟是些什麼,是以大漢剛一說完,頓時就有許多人附和。
那大漢倒也爽利,起身與同伴們很快就騰空了兩副座頭,一人出去傳召歌女的時候,另外的人則開始張羅著士子們下彩頭。
少年氣盛誰肯讓誰?不過片刻功夫,兩副並在一起的座頭上就堆滿了錢財,終究還是國子學生家底更厚實,是以僅從押注的錢財看來,八老的聲勢就遠勝唐松。
後世裡唐松曾在史書中看到過“旗亭畫壁”的記載,說的是玄宗開元年間,詩人王昌齡、高適、王之渙齊名,卻難分高下。某一雪天,三人相逢於道左,遂同往道旁之旗亭共飲。
旗亭內有富賈宴飲,中有四樂伎歌詩助興,唱奏的都是時下有名的曲子。三人私相約定:“你我三人俱有詩名,然一直難分優劣。今天且悄悄地聽這些歌女們唱歌誰的詩被唱到最多便為優勝……”
片刻後一樂伎首先排眾而出,唱道:“寒雨連江夜入吳,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
聞聽此曲王昌齡微微一笑,就用手指在旗亭牆壁上畫了一道印記:“絕句一首先拔頭籌……”隨後一歌女唱道:“開篋淚沾臆,見君前日書。夜臺何寂寞猶是子云居……”高適伸乎畫壁:“我一首絕句……”
又一歌女出場:“奉帚平明金殿開,強將團扇共徘徊。玉、顏不及寒鴉色猶帶昭陽日影來……”王昌齡愜意而笑,復又伸手畫壁:“兩絕句矣……”
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