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邊強笑道:“少爺你也別生氣犯難,要說這酒肆的生意真是不好做,天天起早睡晚的,還得見人就陪笑臉兒。我們也正不想做了。此時能有人接倒是好事兒,
這酒肆原本的生意不好,直到最近幾個“剛才慢慢有了起色,其間莊海山兩口子為此付出了多少心血辛勞,唐松都是清清楚楚的,自然能聽出莊海山話語中的言不由衷。
“強買強賣!可知道是那買主是那家的?”
說話的依然是柳葉,“那天來的買家倒沒露出什麼。倒是後來京兆衙門那個都頭集過一回,說是梁王府”;
柳葉此害一出,適才一直靜靜聽著沒有任何表示的上官婉兒神色動了動,看了唐松一眼。
聞言,唐松笑了笑,“梁王是誰?能看得上你們這月只有兩間雅閣的小店?連這樣的小酒肆都能瞧進眼裡,這買家也就可想而知了!就是再打梁王府的旗號也不過是隻紙老虎罷了”
說完,唐松扭頭過去,“海山,取筆墨來。我寫好狀子後你就直接去京兆衙門”
莊海山還不曾接話,便聽門口處一個聲音響起道:“呦,這是誰呀,好大的口氣,居然連梁王府都敢瞧不到眼裡了?某跟你們好說好商量那是給你們麵皮,你這廝可不要給臉不要臉”
唐松轉身,見說話的是個剛走進酒肆的三角眼胖子。胖子身邊還跟著幾人,一個滿臉油滑,卻穿著百姓衣衫的中年當是里正。另一個穿著青色官衣的當是坊官兒,至於那個皂服紅裹肚不消說就是什麼衙役都頭了。
“那天要來買酒肆的就是他。”其實不用莊海山提醒,唐松也明白了。
那三角眼胖子進了酒肆之後,渾濁的眼神先是瞟了瞟柳葉,上一趟來時他對這個俊俏的小娘子可是印象很深哪。
眼神一瞥上柳葉,隨即就轉到了一邊穩坐著的上官婉兒身上。
一看到上官婉兒,胖子那雙不大的三角眼頓時溜溜的大了一圈。
上官婉兒沒什麼動作,更不曾說話。只是迎著胖子的眼神兒很認真的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就讓胖子盯著上官婉兒的眼神頓時遊離開去,眼神兒不由自主的移開之後,那胖子心底才開始嘀咕,邪性,這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大娘子實在是邪性!
這胖子畢竟不是那種酒囊飯袋到極點的人物,知道要先辦正事兒。
但就因為上官婉兒剛才那一眼,使得他心裡莫名又多了三分火氣,“行了,也別廢話了,三位中人也都來了,這就寫文契籤書畫押吧”
唐松從座頭上轉過身來,卻不曾站起,看著胖子輕淺一笑道:“這月酒肆雖小,在這南市佔的位置卻好,生意又剛剛好起來,眼瞅著正是要下金蛋的時候,如何能賣?罷了,我這還有客人,你們這就回吧”
說完,唐松也不再看那胖子,轉身過來拎起酒甌給上官婉兒滿斟了一樽熱熱的酒漿。他身後,那胖子聞言勃然作色…好,好!這還真有不把梁王府放在眼裡的。今天這月酒肆,某還就買定了”
胖子說完,向身邊跟來的三人點了個眼色“有些事兒你三位在這兒倒不方便了”
他這聲音挺大絲毫沒有要避諱酒肆中人的意思。唐松一邊拿著酒甌給自己斟酒一邊頭也不回的淡笑著道:“梁王某自然是敬重的。但你算個什麼東西,梁王是你爹還是你祖宗?這就敢狗仗人勢,張口閉口拿梁王府來嚇人”
上官婉兒根本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從胖子進來的那一刻起,她其實就一直在等,等唐松向她開口。
連她都不認識,上官婉兒心裡也就有了底,這胖子即便是梁王府的,地位也高不到哪兒去。所以這麼點子小事兒也根本入不得她眼裡。
與眼前這點子眨眨眼皮的小事兒比起來上官婉兒更關心,或者說更有興趣的是,唐松什麼時候向她開口求援?
如果他要求援又會怎麼說?怎麼做?
想想皇城宣仁門上看到的那一幕,一個性情如此剛烈的人若是求起人來應該是很有意思的吧?
但她興趣盎然等著的東西始終沒有出現。
聽唐松說出這番話來,那胖子反而什麼都不說了。臉上冷冷笑著,只是催那一併同來的三人快走。與此同時,隨著他一招手,酒肆外等候著的五六個健壯下人頓時湧了進來。
“今天這場酒終究是喝不成了,掃興“唐鬆放下酒樽,將聲音壓的極低向莊海山囑咐道:“你去庫房,且待這些人在外邊一動手,便即將所有的油甕酒甕都給砸了”;
莊海山與柳葉愕然,就連上官婉兒也不解的看著唐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