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個話題,唐松愧疚之情溢於言表,任他口舌便給,這一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能吶吶聲道:“婉兒······”
上官婉兒靜默了良久後一聲嘆息,“我長於深宮三十年,前十四年在掖庭冷宮備嘗心酸屈辱,後十六年在陛下身側,亦是高處不勝寒。這一生註定是與嫁衣無緣了,這原也怪不得你。就是我不在宮中,也還是比你大著近十歲,又怎生嫁你?”
唐松要說什麼時,先一步被上官婉兒掩住了嘴,“我終究不比那些普通女子,你也不用來勸我什麼,沒得平添煩憂。倒是你,既入了仕宦,終究需要有個明媒正娶的良人,否則在同僚眼中始終是個不老成的”
唐時有明確的詔令規定:男十五,女十三是為成年,准予婚嫁。唐松年紀已過二十,確實是應當結婚了。
本來他若不入仕宦到也沒什麼,但一旦做了官卻始終單身,在這個年代的官場上的確就是異類。
“罷了罷了,若這事都要你來操心,那我成什麼人了?”
唐松把話題岔開後倒是說起了正事,“今天張昌宗看我倒沒什麼異常,難倒他還不知道那夜花月樓上他四哥被打的事情?”
“若你是梁王,肯將此事告知張昌宗否?”
唐松聞言啞然,自己還真是傻了,這不是多此一問嘛,“那陛下此前賜婚之言中為何定要指明在武氏中選?”
聞問,上官婉兒沉思了好一會兒後才開言道:“聖人此舉實有保全你的心思。將來若是嗣武自不用說,即便不嗣武,陛下亦必有後手安排來維護武氏宗親的安全,如此不論嗣武還是不嗣武,你其實都能安如泰山。反之若是你與李黨走的極近陛下一旦決定嗣武要對李党進行新一輪的大清洗時,你難免會受池魚之殃。
政爭真要走到哪一步時,就算陛下對你有保全之心也難免掣肘,屆時縱然性命可保前途可就難說了”
上官婉兒所分析的與唐松心中猜想差相彷彿,不過親口聽到之後還是稍稍鬆了一口氣,“嗣武也罷,嗣李也罷,陛下還沒做最終決定就好”
上官婉兒搖搖頭,壓低了聲音道:“近日以來,魏王武承嗣與梁王武三思合流之勢益發明顯了,後事如何實難預料”
武三思與武承嗣合流了?聽到這話唐松悚然一驚還待細問時門外卻有宮人來報言說聖人要見上官待詔。…;
上官婉兒答應了一聲,從唐松懷裡出來後給他取了一面內廷通行腰牌,“不論武黨李黨,這嗣位之爭你看看熱鬧也就罷了,萬不要參與其中,切切!”
囑咐完後上官婉兒就急急走了。稍後有一個小太監進來,言說是奉了上官待詔之命來導引他出宮的。
出宮回家的路上,唐松一直在想二武合流之事。這跟他後世在書中看到的可不一樣啊眼前正在發生的變化越發的不像後世所熟知的那段歷史了。
回家之後首先就碰到上官謹,說起了兩件事,一則是六個萬騎退役老兵已經到府安置人是陳玄禮帶來的,陳玄禮還在他府中呆了好長一段時候,眼見等他不到方才回去了,約定改日再來。
第二件事則是老爺子唐達仁今天上午也去過神都弘文印社了,恰如唐松預計的那樣,這一去還真是如魚得水,樂不思蜀了。
唐松聽完笑著點點頭後倒是說起了另一件事。這次柳眉的叔父柳尚也隨著唐達仁與唐緣一起進京了,有他在儘可把管家的事情接手下來,正缺人手的唐松因就想到把上官謹抽出來做另一件事。
捉生將出身的上官謹其實對管家之事也不耐煩的很,聽到唐松此言頓時來了精神,“什麼事兒?”
唐松左右看看,見四下無人後方才小聲道:“我想請大哥盯住梁王府”
上次白馬寺刺殺案的兇手究竟是誰一直也沒個結果。前幾天又有了花月樓毆鬥之事,更重要的是唐松心中對二武合流始終難以釋懷,眼見上官謹能騰出手後就有了這麼個決定。
聽到這個安排,上官謹嘿嘿一笑,“這個倒是有些意思,不過要想盯梁王府,人手不足什麼的還能另想辦法,晚上出行倒是大問題”
唐時有宵禁制度,除了特定的時日例如正月十五上元夜等等之外,晚上出行都要受限,是以上官謹方有此言。
“這個我來找張五奇張副巡檢想想辦法”唐松按住上官謹的肩膀,“大哥,咱們只是監看,能盯住就盯,若盯不住時也沒什麼,總之一切以安全第一。要用錢時直接去賬房支領,無需尋我”
上官謹點點頭,“我理會得,這就告訴明子去,他這些日子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