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冷冰寒的面容愈加的冷厲而兇殘,血腥之下有著摧毀一切的瘋狂和暴虐。
嘆息一聲,凌舞蝶只好端著托盤退了出去,同門外的軒轅水凝不期而遇,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同她一同退了出去。
“凌姑娘,這些粥交給我吧,穆言也一天一夜沒吃了。”比起軒轅冷,軒轅水凝更擔心被小叔虐待的沐顏。
那一劍就那樣冷然的刺了下去,鮮血飛濺之下,她清楚的看到了小叔眼中那濃烈的可以撕碎一切的仇恨和狂怒,而如果無塵師傅真的是鄭姑娘的話,小叔會出現那樣的恨意,軒轅水凝也是可以想象出來的。
劇烈的疼痛下,沐顏從高燒的灼熱裡緩緩的睜開眼,一旁的視窗旁,站著司徒絕白色的身影,沾染了血跡,看來昨夜一戰後,他連衣服都沒有換,比起往日的慵懶和恬適,此刻的他顯得狼狽許多。
身子微微的一動,腹部的傷痛隨即傳了過來,而手腕上那鑽心的刺痛更是讓沐顏忍不住的呻吟出聲,軒轅冷下手果真狠絕。
聽到身後輕微的呻吟聲,司徒絕隨即轉過身來,深邃的眼眸裡有著可以感知的擔憂和沉重,“我扶你起來,一身的傷,不要亂動了。”
快速的邁開步子,司徒絕一手輕攬過她的腰,一手小心的避開她被折斷的手慢慢的將沐顏扶靠在床上。
一夜未睡的疲倦讓他此刻顯得十分的狼狽,可此刻司徒絕根本估計不到他優雅的外表了,他只擔心眼前這個一碰就碎的小丫鬟的安全,輕哄的聲音裡有著可以感知的溫柔,“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雅悠會中毒。”
雖然只是輕輕一個起床的動作,卻已經讓沐顏臉色陣陣的蒼白,依靠在床上,慢慢的思慮著所有發生的事情。
在司徒絕緊張的等待的時候,沐顏緩緩的伸出一隻手,拉開衣服的領子,白皙的頸項上有著烏黑的掐痕,這才緩聲的開口,沙啞的聲音極其微弱,“那時候她要殺我。”
“什麼?”司徒絕一怔,目光落在沐顏肌膚上那一個烏黑的指印上,眉頭深深皺起,心忽然沉了下來,痛苦的開口:“因為這樣你就痛下殺手?”
對於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晦澀,沐顏嘲諷的搖了搖頭,這個塵世間沒有人能像師哥那樣的對待她,相信她了,縱然她手中握劍,劍上沾血,只要她否認,師哥就會永遠的相信她。
如今她失去的不僅僅是一段感情,還失去了她心靈的依靠,悲從心中來,沐顏劇烈的咳嗽起來,牽扯到胸口的內傷,讓剛剛蒼白的臉立刻在咳嗽下漲得通紅,孱弱的樣子,如同隨時會倒下,永遠的離開人世間。
“小丫鬟?”聽著她的咳嗽聲,司徒絕猛的回過神,輕柔的拍著她的胸口,可伸出的手卻被沐顏冷漠的擋了回去。
沐顏閉上眼,忽然思緒有些的飄遠,那是在很久之前,她偷偷從師哥的店鋪裡溜出去玩,在街上,感覺到兩個正在行竊的竊賊。
可惜因為江湖經驗少,還未來得及提醒對方,卻讓那兩個竊賊賊喊捉賊的陷害她,而失主也在她身上搜出了自己丟失的錢袋。
那時候所有人都不屑的對著她指指點點,甚至揚言要將她送到官府,可在她百口莫辯的時候,師哥卻走了過來,堅定的握住她的手,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冷眼掃過所有圍觀責難她的百姓,攬著她離開。
事後,她曾經問過師哥,如果真的是她偷的又如何?而那時,南亦風只是寵溺的看著她頑劣的笑容,低聲道:如果她想當一個竊賊,他就給她望風。
如今的事情,如果有師哥在,他必定會像多年前一樣,堅定的攬著她,縱然全天下的人都不相信她,只要有師哥相信她就可以了。
如果有師哥在,她就不會受這麼多的苦,不會被刺了一劍,不會被硬生生的折斷手腕,不會被人懷疑,不會被人欺凌。
哽咽著,沐顏努力的抓緊受傷的手腕,讓那痛徹心扉的痛苦壓抑下痛苦的衝動,原來她終究是脆弱的,在遭受這些痛楚後,她竟然那樣眷戀師哥的眼神,可這一輩子,她都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察覺到她異常的臉色,司徒絕擔憂的開口,”怎麼了?是不是傷口又痛了?”
沐顏茫然的睜開眼,空洞的目光在這一瞬間卻連痛苦都沒有了,只剩下空洞的死寂,似乎是心死了,所以一切都不重要了。
“說話,到底怎麼了?”突然看到她此刻的樣子,司徒絕忽然感覺到一股深深的恐懼,她到底怎麼了?僅僅在剛剛一瞬間,為什麼她的雙眼竟空洞的失去了生機,如同一個失去了靈魂的軀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