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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阿滿含笑地伸手拖過來一件厚些的小毯她蓋上,心疼地甩甩頭。

這丫頭可是她看著長大的,從小就懂事,帶著弟弟,即像是姐姐又像是母親,自個兒有什麼事兒從來憋在心裡。那次萬壽節的事兒。唐虞下來只罰了自己半年的薪奉罷了,若不是有她替自己擋著,恐怕早就被一怒之下的花夷給打發出去賣了,自個兒哪裡能安安穩穩地呆到現在!

自己六歲起就被父母送進了花家班,靠著一百兩的賣身銀置了地,老兩口守著一個年幼的弟弟才算有了生存下去的機會。十多年年過去了,前些日子家裡頭送了信,說是弟弟娶了媳婦兒,讓阿滿這個姐姐不用擔心,好生在戲班做活兒,等積蓄了二百兩的雙倍贖身銀,將來也有團聚的一日。

二百兩!

普通人家不吃不喝,一年能積蓄個二十兩銀子就已經是頂天的了。一家四五口,有個頭疼腦熱的總也要用銀子治病。鄰里親戚有個嫁娶生喪的也要趕禮。阿滿家裡不過是普通的農家人,按照這個進度來存錢,恐怕三十年也存不夠二百兩。

自己在花家班倒是每月有五十文錢的月列,可就算存著又如何,存滿了二百兩,也成老姑娘了,難不成還能出去嫁個如意郎君?

這年頭,雖然戲伶身份算是個好招牌。普通人家也願意娶個這樣的媳婦兒,可嫁給那些個農家漢子,還不如嫁給戲班的師父,至少知根知底,不用勞作辛苦。

鍾師父年紀比自己大了好幾歲,可也不算老。雖不是自己喜歡的書生公子,好歹一身武藝也能保護家人不受欺負。人雖粗了些,但平日接觸還是個做事粗中有細的實誠人……思來想去,阿滿不禁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來,胸中憋悶了許久的那股子委屈也好想隨之突然就想通了一般。低首看著閉目淺睡的子妤,眉眼間全是釋然。

既然相通了,阿滿的眼神也變得清明透徹了起來,尖尖的下巴因為這一月的病,臉上愈發瘦弱無肉,也多虧子妤日日陪著自己,又是熬藥又是熬粥的,還時常勸慰,想起來心裡頭就覺著暖暖的。

偶然瞥到了子妤手邊的繡藍,那個米色錦緞的香囊上還插著一支繡花針,月白的絲線在淡淡月光的映襯下有些微光泛起。單從這底料和絲線的質地來看,均是不菲。若是送與普通人,子妤可不會拿出自己壓箱底兒的東西來用。

取了在手,仔細把玩,蓮花獨獨而立,按理應該是繡完了的,可是繡花針別的位置卻是花蒂之下,看起來好像還未完工。柳眉蹙著,阿滿總覺得一支單蓮有些孤單了,想這丫頭是繡了送給止卿的。他們兩個男的貌若玉郎。女的纖巧似雲,若是將來雙雙退下,做一對伴侶也是極為合稱的。現在談及婚嫁雖然還早,可止卿這樣的好相貌,將來前途無量,惦記的姑娘定然不在少數,不如……

反正這層窗戶紙總要人先去捅破才好,阿滿眨眨眼,露出一抹打趣兒的目光斜斜挑了一眼還在熟睡的子妤,暗道:丫頭,以後好事成了,可別太感謝我這個姐姐喲!

想著想著,阿滿也不耽擱,就這月白的絲線,在這支青蓮旁邊又繡了一朵小些的,因為顏色和底緞區別不是太大,若不仔細瞧倒不會發現。但就這燈燭的光暈輕輕一轉,便能看出這香囊上的花樣正是“並蒂蓮”。

好事兒做到底,幫子妤繡了並蒂蓮,阿滿又繡了個指肚兒大小的淡紫色花兒在底部,這可是子妤手工活兒的標記,每做完一個都會留下這樣的五瓣兒花。

做完這些,已是天色漸亮。桌上的燭臺也“噗”地一下子隨即熄滅。外間偶爾傳來兩聲雞鳴。阿滿輕手輕腳地翻身下床來,將繡藍裡的一袋幹桂花填裝進香囊,又把子妤準備好裝香囊的荷包取了勒緊繫帶放好,以防她發現其中的奧妙,這才輕手推了推還在熟睡的子妤。

感到肩上有人在拍自己,子妤蹙了蹙眉,細密地睫羽輕輕撲閃了兩下,緩緩睜開了眼。只覺得腰間痠痛無比,撐著身子起來,長長地伸了個懶腰,才發現阿滿正含笑看著自己。手裡捏了個荷包。

輕輕捶打著腰際,子妤眨眨眼:“阿滿姐,你醒了呀,我這是睡了多久呢?”說著扭頭往外一瞧,發現天色竟已濛濛發亮,一驚:“哎呀,我的香囊還沒繡好!”

“給!”阿滿遞上荷包:“見你累極了,也沒叫你。反正我醒了也睡不著,就幫你繡好了。拿去送給止卿吧。”

也沒解釋什麼,子妤點點頭,不好意思地接過荷包,:“多謝阿滿姐,你太好了。”

正欲開啟看看,阿滿忙道:“我的手藝你還信不過麼?保準兒比你自己繡的好看。快幫我挑件衣裳,得先去準備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