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覺得那傅青雲是杜鵑師妹的良配。莫說他已與那陶家三小姐成親,小師妹斷不會做小,即便是他未曾成親,我也不覺得他值得託付。前些時候,我還見他在歐陽明秀前百般殷勤,不知在打什麼主意……”那黑衣男子一臉不屑。“我看他之前對小師妹的殷勤備至,怕也只是為了和斷劍山莊扯上關係,後來見師傅態度冷淡,亦不肯提成親後兩家合謀共事,就馬上離開了,這才不到一年,就娶了陶三小姐。所以,小師妹還是早早斷了這般念想才好。”
“關鍵我們和他們行為處世向來不大相同,結交的人馬也是各異,斷劍山莊從前並未與那傅家堡有什麼瓜葛,不過彼此既然都是武林世家,還是各自相安無事,保持距離為好。”青衣文士沉吟道。
“大師兄和文謹說的有理,反正我是沒什麼緣由,偏見著那人就煩,小師妹要是跟了他,我是反對到底的。”那莽漢也跟著嚷嚷。
“你們,胡說什麼啊。”大方女子的臉漲得通紅,也不知道是羞還是怒。
“沒有沒有,我們還是說師父這回交待的……”戴抹額的青年顯然是幾人中的潤滑劑角色,又開始轉移話題,插科打諢的開始講起了笑話。
若岫在旁邊看他們為小師妹的終身大事吵吵得熱鬧正覺得有趣,子默卻拽了她的衣袖,拖她到牆角,“該歇息了。”
“可是,我還……”若岫苦著臉道。
“不然明日無法準時到達微水城。”他一臉的不妥協。
“準時到達?難道還有旁的什麼事?”若岫有些奇怪。
“明天送你至吳家,我便要啟程去河陽。”子默低聲道。
若岫聽了這話,立刻對那邊的八卦失了興致,沉默半晌才開口。“不……歇息兩日再走麼?”
“不用。”
若岫只好點點頭,聽話的靠著牆角躺下來。子默坐在她身邊,靠著牆壁眯眼,也這麼睡了。
偷偷瞥見子默合上眼,若岫又睜開眼,看著他安詳的睡臉,想到明天的離別,心裡湧起了一絲莫名的失落,卻又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失落什麼,子默只是一個很談得來的朋友罷了,時候到了,自然就該各奔西東,他本有他要去做的事情,而她,自由了那麼多天,終還是要回到那深深庭院之中。若岫想了又想,分不清自己是在留戀這些天來的自由生活還是對即將到來的離別不捨,悵然輕嘆了一口氣,再次合上眼。
那群人見他們睡下,又說了幾句便停止了閒聊,也各自安頓,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之後,破廟安靜了下來。
沒有聲響,若岫卻更加難眠,翻來覆去了好一會兒,終於認命,索性坐起身來,看向身邊的子默,卻發現他不知何時睜開了眼,也在看她,眼神一片安然,就像是一片寧靜的湖泊,沒有一絲波瀾。她想了想,衝他點了點頭,便起身走出了廟門。
果然是一層秋雨一層寒,雨雖停了,外面卻是一片沁人心肺的涼意,甫出門的若岫被一陣風吹得打了個寒顫,跟在她身後的子默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走上前來,輕輕將手裡的粗布衣衫披在她身上。若岫深吸了一口氣,此時的空氣清洌中又帶有子默身上特有的溫暖氣息,自覺得清醒了些,抬頭淺笑,轉身向前走去,看著路邊被打蔫了的野花,摘下一枝已然光禿禿的花萼,放進子默溫熱的手裡。
“我覺得你的聲音好聽,卻從沒聽過你唱歌,明日一別不知何時還能再見,不如你唱一曲陽關三疊?”若岫笑咪咪的說,雖要離別,卻也沒必要非得淚眼相對。
回應她的是一團空氣,子默似乎有些尷尬的站在那裡不言語。
若岫笑著搖了搖頭,嘆道,“那,還是我來吧。”
“好。”果然是子默,離別時刻還是那麼惜言如金。
“拈花而立,笑怒從何方,佛獨不語,難言世間相。
玉笏隨意擺滿床,烏衣巷口車馬長,到頭來王謝何曾能百世,紫蟒轉眼換麻裳。
在西有長庚,在東有啟明。人生百年、不過東走西顧忙,紗帽布衣、卻嘆誰逃過千載歲月長!
吉凶禍福,何不若高枕黃粱,東北西南,也無須魚魴妻姜。
他鄉故鄉,共嬋娟千里亦歡暢,不用訴離殤,畫像佛像,臭皮囊萬年早為灰,何必丹青忙。
便稱意、俗事紛紛拋卻隨水逝,因隨我、散發扁舟沽酒一壺就月光!”
若岫一直在微笑,看著子默安靜的眼眸,她想他會明白,這也是子默當時問她為何不願嫁傅青雲時,她的回答,應該說,是她的理想,穿越前所經歷的種種,全是因這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