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氣,表示得極為熟識,隨便說道:“盧公子可有一段沒見了。上次得的那件扇子並《陋室銘》的大作,可是給我長了大臉面了呢。聽說近來盧公子要出套《畫譜》,不知功成之後,可否也送我一本,讓我也學學這山水畫藝,出去倒也有個吹噓地資本。”
盧鴻微笑著說:“魏王太客氣了。畫本是讀書之餘事,子所謂‘遊於藝’是也。魏王公務繁忙,重任在肩。若閒暇之時,勾描兩筆,修身養性,也是件樂事。”
李泰連連點頭說:“以前本王對畫藝也略有偏見,總覺或是匠者之行。待見過大作之後,方知道文人才情,終是不同。就算是‘妙手’杜尚書,見過你那畫之後,也是讚不絕口呢。咱們杜大人可是輕易不夸人的,這麼些年了,也沒見他這麼推許過誰了,可真是不容易。”
這時一旁的杜楚客等人也已經聚了過來,聽了李泰這話,杜楚客依然面無表情,只是說道:“畫雖小道,而其境界自大。前時為匠人所誤,畫可稱藝,當自盧公子始。”
蕭德言、顧胤等人也都過來,與孔穎達、盧鴻等見過。陸清羽對著孔穎達等人,謙和有禮,雖然面對盧鴻時略有些僵硬,但也不露聲色。本來陸清羽心胸狹隘,城府也不似這麼深。忽然間這般變化,倒讓盧鴻有些詫異。
眾人一同向裡行去,李泰同盧鴻額外親熱,竟是並肩而行。盧鴻雖然心中並不真個覺得禮法之必要,只是在此場合,尤其是自己座師尚在場,總不能真這般傲然,一再謙讓。最後李泰道:“盧公子莫太多禮了,以公子之才,本王若說與你並肩,能得同行,或聞高論,就是本王沾光才是。何況說起來孔老夫子等,都曾為本王授課,也是本王之師。在座之人,非師既友。今日本是私人集會,何必這些講究,各位說可是啊?”
園中眾人聞了李泰這話,一時自然都是面有感激之色,那陸清羽更是激動不已,先已說道:“魏王愛才如命,此語當真令天下讀書人心中感激無地了!前時清羽曾聞人言道,不登南山,不知天地之闊;不見魏王,不知風範之高。今日親見魏王此言此行,此生可謂不為虛妄矣!”說罷,聲音竟似哽咽,不能成言。
眾人雖然覺得這陸清羽表現似乎有些太過,只是適才魏王李泰之言,倒也當得起為天下讀書人張目。對盧鴻之才推舉如此,雖說或有做姿態的成分在內,但以魏王的身分能有此表現,也確是難得了。因此眾人都出聲附和,李泰直道本應如此,呵呵笑著,竟然攜了盧鴻之手,便行入後院中去。盧鴻面上卻也只好做出一派感謝之色,心中卻是叫苦連天。
這魏王李泰擺明了是要拿自己當幌子,好在讀書人樹立起愛才的形象。盧鴻年紀雖然不大,但無論經義百家、書畫雜藝等,在在都是特出之人。尤其在青年士子心中,可說是一代偶像。魏王這一番做作,不只使其聲望更為高漲,連帶著把盧鴻這面旗,一下子就打上了魏王府的標誌。今後不管盧鴻如何說自己非是魏王門下,但世人眼裡,他這魏王親信的帽子怕是跑不了了。
眾人擁著李泰,進了後院,見一座園子,甚是寬敞,眾人一入其中,心中頓感開朗。由於李泰這座別院是在終南山上,因此這園子也是隨形就勢,地勢並不做平坦之形,而是高低起落,背靠山崖,面對深谷,甚少人工雕鑿之跡。園中不乏參天古木,清泉溪流,身在其中,便如置身山野之中一般。
宴已置上,李泰舉酒笑著對眾人道:“今日小宴,專為宴請《五經正義》修書各位大賢。諸位這一年來,夙興夜寐,嘔心瀝血,終使經義釐清、大道得正。泰倒要替天下讀書人,謝謝諸位呀!今日小宴,便請諸位放開胸懷,不醉不歸!”眾人轟然相應,共舉手中酒杯。
第四十六章 射覆
王李泰今日顯得甚是高興,而審書組諸人因為大功告王如此推許,因此也是放開心懷。席間氣氛甚是熱烈,觥籌交錯,酒過三巡,眾人已經都有了幾分酒意。
魏王雙掌一擊,席間歌舞瞬時退下。李泰呵呵笑著說:“今日良朋之會,洵是難得。在座俱是飽學之士,若以詩詞歌舞為助興,倒有些無味了。依本王之見,不若今日便行射覆之令,各位可否?”
孔穎達點頭道:“今日座中,不乏精研《易》道者,倒是有幾位射覆高手呢。魏王此議,甚是合適。”
原來這射覆一令,由來已久。雖然非常簡單,但若行起令來,卻是難至不可想象。其做法,便是用盆或盒等物,下邊扣一件東西。然後由行令者以佔起卦,眾人按照卦象,來猜測盆下究竟是什麼。
盧鴻還是首次參加這種遊戲。在他前世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