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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著那三個人,米蓋悄悄的跟伊底斯在說什麼呢。

又躺了好一會兒,聽著大漠的風哭也似的長著翅膀飛,營釘吹鬆了,帆布蓋到

臉上來,氣悶不過,乾脆爬起來,穿上長褲,厚外套,再爬過荷西,拖出自己的睡

袋,輕輕的拉開帳篷往外走。

“去那裡?”荷西悄聲問著。

“外面。”也低聲答著。

“還有人在嗎?”

“三個都沒睡呢!”

“三毛━━”“嗯?”

“不要嚇黛奧。”

“知道了,你睡。”

我抱著睡袋,赤著腳,悄悄跑近火邊,把地鋪鋪好,再鑽進去躺著,三個人還

在說著悄悄話呢。

天空無星無月,夜黑得凍住了,風暢快的吹著,只聽見身後的樹林又在嘩嘩的

響。

“他總是吸大麻,說的話不能算數的。”米蓋接著我沒聽見的話題,低低的跟

伊底斯說。

“以前不抽,後來才染上的,就沒清楚過,你看他那個小鋪子,一地的亂。”

伊底斯說。

我拉開蓋著眼睛的睡袋,斜斜的看了他們一眼,伊底斯的銅臉在火光下沒有什

麼表情。

“說的是老頭子哈那?”我悄聲問。

“你也認識?”米蓋驚訝的說。

“怎麼會不認識,三番兩次去求他,硬是不理,人呢,總大鳥似的一個,蹲在

櫥臺上,迷迷糊糊,零錢老撒了一地,還替他賣過兩次東西呢,他是不理顧客的,

老是在旅行。”

“旅行?”米蓋又問。

“三毛意思是說,在迷魂煙裡飄著。”馬諾林夾上了一句。

“有一次,又去問他,哈那,哈那,把通臉狺的路徑畫出來給我們去吧,那天

他沒迷糊,我一問,他竟哭了起來━━。”

我翻個身,趴在睡袋裡,低低的對他們說。

“為什麼偏找哈那呢?”伊底斯不以為然的說。

“你不知道他年輕時臉狺守墓的?”我睜大著眼睛反問他。

“族人也知道路。”伊底斯又說。

“別人不敢帶啊,你,你帶不帶,伊底斯?”我又壓低著嗓子說。

他曖昧的笑了一下。

“喂,臉狺這東西,你們真相信?”米蓋輕問著伊底斯。

“信的人,就是有,不信的人,什麼也沒有。”

“你呢?”我又抬起頭來問。

“我?不太相信。”

“是信,還是不信,說清楚。”

他又曖昧的笑了一下,說∶“你知道,我━━”“你還吃豬肉。”我頂了他一

句。

“這不就是了。”伊底斯攤攤手也笑了。

“那次哈那哭了起來━━”馬諾林把我沒講完的話又問了下去。

“只說要他帶路,他雙手亂搖,說━━太太,那是個禁地,外人去不得的,兩

年前帶了個記者去,拍了照,回來老太婆就暴死了啊,臉狺罰的,貪那麼一點錢,

老太婆賠上了命啊━━說完他突然拍手拍腳的慟哭起來,我看他那天沒抽大麻━━

。”

“聽說哈那的老婆死的時候,全身黑了,鼻孔裡馬上鑽出蛆來呢!”米蓋說。

“加些柴吧。”我縮排睡袋裡去,不再言語,四個人靜靜的對著,火圈外,分不清

那個是天,那兒是地,風又緊了些,哭號著鬼叫似的淒涼。

過了好一會,伊底斯又說∶“地倒真是裂開的,每次都裂。”

“你看過?”

伊底斯陰沉的點點頭,眼光望出火外面去。

“以前總是哈那走上幾天幾夜的路,跑回鎮上去報信,人還沒進鎮,就老遠的

叫喊著━━又裂啦!又裂啦━━好可怕的,這一來,族裡的人嚇得魂不附體,沒幾

天,準死人,有時還不止一個哪!”

“總是死的,沒錯過?”

“沒錯過,倒是現在,誰也不守墓了,心理上反倒好得多。”

“還在裂?”馬諾林問著。

“怎麼不裂,人死了抬去,地上總有那個大口子等著呢。”

“巧合,地太乾了吧!”我這句話,說得自己也不信。

“水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