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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下去。

漢斯從外面回來,看見我,臉上決不定什麼表情,終於打了個哈哈。

“我說,你脾氣也未免太大了,三毛。”

“你逼的。”我仰著頭,笑也不笑。

“昨天菜很好,今天大家都在工地傳,這麼一來,我們公共關係又做了一步。

“下次你做關係,請給荷西路易睡覺,前天到現在,他們就睡了那麼一個多鍾

頭又上工了,這麼累,水底出不出事?”

“咦,客人不走,他們怎麼好睡━━”“妓男陪酒,也得有價錢━━”“三毛

,你說話太難聽了。”

“是誰先做得難看?是你還是我?”又高聲了起來。

“好啦,和平啦!嘖!沒看過你這種中國女人。”

“你當我是十八世紀時運去美國築鐵路的”唐山豬仔”?”

我瞪著他。

“好啦!”

“你這個變種德國人。”我又加了一句,心裡痛快極了。

“哪!拿去玩。”漢斯突然掏出一盒整套的乒乓球來。

“沒有桌子,怎麼打?”

“牆上打嘛,像回力球一樣。”

我拿了拍子,往牆上拍了幾下,倒也接得住。

“你打不打?”

他馬上討好的站了起來,這人很精明,知道下臺,公司缺了荷西,他是損失不

起的。

“怎麼玩?”大胖子捨命陪君子啦!

“朝牆上打,看誰接的球多,誰就贏。”

“荷西說,你臺北家裡以前有乒乓球桌的,當然你贏。”

“現在是打牆,不一樣。”我說。

“好,來吧!”他嘆了口氣。

“慢著,我們來賭的。”我擋住了他發球。

“賭什麼?汽水?”

“賭荷西薪水,一次半個月,一千美金。”

“三毛,你━━”“我不一定贏,嘿嘿━━”“我比你老?”他叫了起來。

“那叫英格來好羅,她比我小。”

“你這海盜,不來了。”

他丟下球拍牙縫裡罵出這句話,走了。

我一個人聽著巴哈,一球一球往牆上打,倒有種報復的快感,如果一球是一包

水泥就好了。

吃晚飯後,路易一直不出來,跑去叫他,他竟躺在床上呻吟。

“怎麼了?”

“感冒,頭好痛。”

“有沒有一陣冷一陣熱?不要是痢疾哦!”嚇了一跳。

“不是。”可憐兮兮的答著。

“飯搬進來給你吃?”

“謝謝!”

我奔出去張羅這些,安置好路易,才上桌吃飯。

“路易病了。”我擔心的說,沒有人接腔。

“挖了幾包?”漢斯問荷西。

“三百八十多包。”低低的答著。

“那麼少!”叫了起來。

“結成硬硬的一大塊,口袋早泡爛了,要用力頂,才分得開,上面拉得又慢。

“進度差太多了,怎麼搞的,你要我死?”

“路易沒有下水。”荷西輕輕的說。

“什麼?!”

“他說頭痛。”

我在一旁細看荷西,握杯子的手一直輕微的在抖,冰塊叮叮的碰,放下杯子切

菜,手還是抖,指甲都裂開了,又黑又髒,紅紅的割傷,小嘴巴似的裂著。

“媽的,這種時候生病!”漢斯丟下叉子用桌布一擦嘴走了。

“來,去睡覺。”我穩住荷西用力太過的手,不給他再抖。

進了房,荷西撲到床上去,才放下帳子,他居然已經睡著了。

五月十一日

早晨鬧鐘響了,荷西沒有動靜。

等到八點半,才推醒他,他唬一下跳了起來。

“那麼晚了,怎麼不叫我。”懊惱得要哭了出來,低頭穿鞋,臉也不洗就要走

“吃早飯?”

“吃個鬼!”

“荷西━━”我按住他∶“公司不是你的,不要賣命。”

“做人總要負責任,路易呢,快去叫他。”

我去敲路易的房門,裡面細細的嗯了一聲。

“起來吧,荷西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