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琉欽玉琢一般的額頭刻著幾道黑線,僅只看了看那雞頭的摸樣,便止不住地皺了皺眉,可卻未動聲色。
“苑兒……”他遲疑的開了口,預備試著和陸苑一打著商量。
“閉嘴!”陸苑一輕斥了一聲,語氣一點都不客氣。
垂下眼簾,睫毛如羽蝶攏翅,在眼波深處劃過一道暗青的陰影,鬱琉欽無奈的輕輕喟嘆了一聲,這才不緊不慢地執起筷子。
雖然那一慣溫和沉靜的面具在瞬間四分五裂罩上了一層寒霜,但毫無疑問,他的舉止依舊斯文而優雅,充滿魅力,就如同他背後花架上的那株亭亭玉立的君子蘭。
見鬱琉欽在陸苑一面前同樣沒討到好處,這下子,唐顏紹心裡平衡了,忍不住地有些得意了起來,便微微瞥了一眼鬱琉欽,像是一種不作痕跡的挑釁。
看著眼前頗為滑稽的一幕,司徒蹁躚在一邊好沒良心地偷笑。她的小手緊緊的捂著嘴巴,可見其忍笑忍得有多辛苦。
而見鬱琉欽一副沮喪無比的模樣,白君逸那廝更是笑噴了,眼裡帶著點幸災樂禍,一邊笑一邊輕咳,最終,俊臉之上的表情裡帶著十分感慨,並著喟嘆,好不得意地搖頭晃腦。
師兄啊師兄,如今總算是有個人可以收拾你了麼?師弟我還從沒見過你吃癟的模樣,如今有幸得見,真是痛快痛快!小師嫂果然有點本事呵……
在心底腹誹了一番絮絮叨叨不知是褒是貶的感想之後,他竟然還“嘿嘿”地露齒一笑,得出一個亂七八糟的結論:“問世間情為何物,不過是一物降一物!”
飯桌上逐漸安靜了下來,陸苑一終於乘心了,隨後又自顧自的繼續用膳。說實話,看著鬱琉欽一副悶氣憋在肚子裡發不出的模樣,她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滿意,可深邃的黑眸偏偏滿是漠然,令人心底不免發竦。
其實想一想,一向強悍驕傲的他確實應該很氣悶,不僅栽在她手裡,還被她設計吃雞頭,恐怕他至今也還沒有想過會有這麼糾結的一天吧。
不過,誰讓他要惹自己不樂意呢?
算他倒黴!
她垂下頭,一邊咀嚼著那美味的烤雞肉,突然之間,心中一個激靈,像是昏昏欲睡中有人用一盆冰水將她當頭澆醒。
思及鬱琉欽適才怪異的舉止,這算什麼?!
該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吃醋吧?!
這下子,就連豬也止不住感慨了:謝天謝地,你這腦袋瓜終於開竅了!
就在此時,珠簾外突然傳來了喧譁聲,陸苑一向來敏銳,反應也夠快,揚高了眉梢,用眼神無聲地以示詢問。
也算鬱琉欽與唐顏紹運氣好,陸苑一的注意力似乎暫時被外頭的意外給轉移了,替他倆解了這暫時的燃眉之急。
原來,外頭大廳裡來了一位唱小曲的姑娘,模樣長得頗為水靈,正好被某個喝醉了酒的客人撞見了,於是趁機藉故調戲。見此,酒樓的侍衛連忙過去解圍,可那傢伙便仗恃著自己身邊跟著幾個拳腳功夫不賴的家丁護院,藉機撒酒瘋,將侍衛一拳揍翻在地,接著,便又要湊過去非禮那姑娘。
“這可是難得的英雄救美的機會呢,你們一個怎麼全都無動於衷呀?”陸苑一一邊扭頭看著熱鬧,一邊好奇身邊的這些男人怎麼全都巋然不動,活像一根又一根的木頭樁子。
“不用我們動手,自然會有人收拾他們。”白君逸扭過頭來,似乎是見慣不驚了,一點也不願意淌渾水。
而鬱琉欽也不言不語,神色平靜,只管垂著頭,毫無吩咐妖媚管閒事的意圖。
陸苑一眯起眼來,喟嘆一聲。原來這世上並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想當英雄,也不是所有的英雄都會去就美。
就在這時,外頭又傳來了殺豬般的慘叫。
那撒酒瘋的傢伙在伸手調戲唱曲姑娘的時候,也不知是被哪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無名英雄給暗算了,一隻急速飛射過去的竹筷直直戳進他的手心裡,痛得他眼淚橫飛,哭爹叫娘,而他的手下則是東張西望,四處尋找是誰在暗箭傷人。
“瞧,我說得沒錯吧?!”白君逸自那熱鬧喧譁之處收回視線。
陸苑一併不理會他,而是去探尋那位無名英雄去了。
“那隻筷子,應該是坐在窗戶邊上那個穿黑衣的男人射出去的吧?!”她暫時停下嘴裡的咀嚼,直直地盯著窗外,視線所及是大廳的窗戶邊。
只見那兒坐著一個身材消瘦的黑衣男子,正背對著他們,自顧自地斟酒淺酌,倘若是論及身形外貌真的是很不起眼,只是他那一頭異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