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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靈芝非但沒有睬他,連瞧都沒有瞧他一眼,彷彿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這個人存在似的。

她有意無意間坐到白獵旁邊的位子上,而且居然還對他笑了笑。居然還笑得很甜。

白獵的魂都已飛了。

等胡鐵花一走進來,金靈芝居然向白獵嫣然笑道:“這螺螄很不錯,要不要我挾一點給你嚐嚐呀?”

當然要,就算金靈芝挾塊泥巴給他嘗,他也照樣吞得下去。

金靈芝真的挾了一個給他,他幾乎連殼都吞下肚。

女人若要男人吃醋,什麼法子部用得出的——女人著想故意惹那個男人吃醋,也就表示她在吃他的醋。

這道理胡鐵花很明白。

所以他雖然也有一肚子火,表面看來卻連一點酸意都沒有。

金靈芝的戲再也唱不下去了。

等白獵回敬她一塊皮蛋的時候,她忽然大聲道:“你就算想替別人挾菜,至少也得選雙你自己沒有用過的筷子,你不嫌你自己贓,別人都會嫌你髒的,這規矩你難道不懂?”

話未說完,她已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白獵傻了,一張臉變得比碟裡的紅槽魚還紅。

胡鐵花實在忍不住想笑,就在這時,突聽甲板上傳來一陣歡呼!

魚汛。

大家都擁到船舷旁,海水在清晨的陽光下看來就是一大塊透明的翡翠,魚群自北至南,銀箭般自海水中穿過。

船,正好經過帶著魚汛的暖流。

胡鐵花已看得怔住,喃喃道:“我一輩子裡見過的魚,還沒有今天一半多,這些魚難道部瘋了麼,成群結黨的幹什麼?”

張三道:“搬家。”

胡鐵花更奇怪了,道:“搬家?搬到哪裡去?”

張三笑了笑,道:“剛說你有學問,你又沒學問了……魚也和人一樣怕冷的,所以每當秋深冬至的時候,就會乘著暖流遊。”

他接著又道:“這些魚說不定已遊了幾千里路,所以肉也變成特別結實鮮美,海上的漁夫們往往終年都在等著這一次豐收。”

胡鐵花嘆了口氣,道:“你對魚懂得的的確不少,只不過可惜卻連一點人事也不懂。”

原隨雲一直遠遠的站著,面帶著微笑,此刻忽然道:“久聞張三先生快網捕魚,冠絕天下,不知今日是否也能令大家一開眼界。”

他自己雖然什麼都不瞧不見,卻能將別人的快樂當做自己的快樂。”

張三還在猶疑著,已有人將漁網送了過來。

捕魚,下網,看來只不過是件很單調,很簡單的事,一點學問也沒有,更談不上什麼特別的技巧。

其中的巧妙,也許只有魚才能體會得到。

這正如武功一樣,明明是同樣的一招“撥草尋蛇”,有些人使出來,全無效果,有些人使出來,卻能制人死命。

那隻因他們能把握住最恰當的時候,最好的機會。

機會總是稍縱即逝的,所以要能把握住機會,就得要有速度。

其中自然還要有點運氣——無論做什麼事都得要有點運氣。

但“運氣”也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個人若是每次都能將機會把握住,他的“運氣”一定永遠都很好。

船行已漸緩。

船梢有人在呼喝:“落帆,收篷……”

船打橫,慢慢的停下。

張三手裡的漁網突然烏雲般撒出。

原隨雲笑道:“好快的網,連人都未必能躲過,何況魚?”

只聽那風聲,他已可判斷別人出手的速度。

張三的腳,就像釘子般釘在甲板上,全身都穩如泰山。

他的眼睛閃著光,一個本來很平凡的人,現在卻突然有了魅力,有了光采,就好像猛然間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胡鐵花嘆了口氣,喃喃地道:“我真不懂,為什麼每次張三撒網的時候,我就會覺得他可愛多了。”

楚留香微笑道:“這就好像王瓊一樣。”

胡鐵花道:“王瓊是誰?”

楚留香道:“是多年前一位很有名的劍客,但江湖中知道他這人的卻不多。“

胡鐵花道:“為什麼?”

楚留香道:“這人又髒、又懶、又窮,而且還是殘廢,所以從不願見人,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時候,才肯拔劍。”

胡鐵花道:“拔了劍又如何呢?”

楚留香道:“只要劍一拔出,他整個人就像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