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有動怒的時候。眼前這個衣冠禽獸的作為,已經嚴重超越了君莫離忍受的底線!
中年人面上閃過一絲青氣,突然獰笑道:“好,女娃子尋死,老爺子就成全你!”
他嘴裡發出一聲尖銳的哨聲,立時,從四方樹叢裡游出十來條色彩斑斕的毒蛇,朝莫離飛射而來!
莫離悚然一驚,怕殃及地上的少婦,連忙飛身避到一旁。中年人嘴裡不斷髮出抑揚頓挫的繁雜哨聲,而那十來條蛇明顯是訓練有素,沙沙結成陣與她對峙。匆匆一眼,已經看清其中有竹葉青、銀環、尖吻蝮等好幾種致命毒蛇。
她不由握緊了手中的劍。剛才趕到時,曾看到翻倒的騾車旁有幾壇沒打破的酒。只是這些蛇既然能結陣,恐怕不是光酒液就能逼退的。除非……
莫離不動聲色地悄悄打量了四周一眼,突然回劍入鞘,隨後足尖一點飛掠到騾車旁,從地上抄起一罈酒,在半空折身,猛地換了個方向投入林中。
“曉得怕了?哼,看你往哪裡逃!”中年人在江湖稱霸多年,剛才竟險些傷在這個貌不起眼的女子手裡,心裡火大至極。他也顧不得地上蜷縮一團的少婦,嘴裡連發哨聲,帶著毒蛇追了上去。
林中一片紅白相間的半人高花叢,正是莫離一路上見過不少的野生鳳仙花。她在花叢前停下,一掌拍開酒罈上泥封,隨手扯了一大把鳳仙花下來,連花帶葉塞入壇中,手上運了巧勁,用力搗攪幾下。
中年人在這時追上了她,看見她的動作,似是想到了什麼,臉色陡然一變,嘴裡哨音也變得低短急促,催動群蛇後退。
但是,已經太晚了。
莫離將酒罈往空中一拋,用流雲袖的勁力使勁擊去。只聽砰一聲悶響,陶土壇在半空爆開,醇酒帶著鳳仙花的汁液碎屑,不偏不倚淋在那十來條毒蛇身上。
鳳仙花,是蛇最怕的植物。在地勢低而潮溼地帶居住的人家,時常在院子前後種上鳳仙花,用以避蛇。莫離將鳳仙花浸泡酒中,兩者混合,那越加濃烈的氣味頓時讓蛇群亂了陣腳,對中年人的哨聲不管不顧,沙沙地四下流竄,轉眼間竟逃得乾乾淨淨。
中年人那白皙的臉頓時被氣得鐵青。這些毒蛇都是他花好大功夫蒐羅來,又用了許多時間才馴服的,如今竟然被人趕得一條不留,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找回來。他狠狠地瞪著莫離,那眼神簡直恨不得能把她立刻五馬分屍、千刀萬剮。
“女娃子,報上名來!”
莫離心頭一跳,也不知道“柳弦楚”到底是不是真有其人。萬一給人家帶來什麼殺身之禍,豈不是罪過?
想到這裡,她淺淺一笑,反問道:“你要知道我名字做什麼?不好意思,小女子窮得很,那幾條蛇跑了就跑了吧,我賠不起。”
中年人果然被她氣得七竅生煙,怒吼一聲朝她撲了過來。陽光下,一雙肉掌竟泛起詭異的慘綠色。
莫離一驚,知道他定然是練了毒掌之類的功夫,不敢託大,拔出劍迎了上去。
那雙手掌一瞬間似乎分化無數,千百個泛綠的殘影有虛有實,氣勢洶洶朝莫離當頭罩下。她手中的劍卻化成了一道銀色的光弧,以十分優雅卻隱含霸氣的角度,朝那一片掌風削去。
電石火光間,兩人已經交手三招。中年人猛地一個翻身躍開幾步,變色道:“南懷劍法!你是閩南林家的人?!”
莫離一頭霧水,但看他臉色,便知道他對那林家定是忌諱莫深。於是索性冷冷瞥了他一眼,反問道:“你說呢?”
中年人臉色變了幾變,突然從懷中抓了一把東西,朝她撒了過來。莫離飛身急避,只聽身後樹叢竟響起嗤嗤之聲。
待她重新落足,中年人已經跑的無影無蹤,身後的樹叢中還隱隱冒煙,散發出難聞的焦味。
莫離怔了怔,返身回到那騾車旁,只見少婦倒在年輕男子的身邊,赫然已經自盡而亡,氣絕多時了。想來兩人應是新婚,丈夫被殺,自己又遭受侮辱,她一時承受不住,竟尋了短見。
饒是莫離身為醫者,見過生離死別,這樣悽慘的場面卻是頭一回遇見。一時只覺得心裡堵得厲害,想哭又偏偏哭不出來,只得咬緊牙關,默默地掘土埋葬了那少年夫婦。
神色木然地在土堆旁站了半晌,她緊緊握起了拳頭,大步離開。
剛才那中年人明明鬚髮整齊,身上衣服卻打了那許多補丁。說不定……也是丐幫的人。若是的話,南宮靈身為幫主,身上的罪名只怕還要多加一條!
不過,能讓他如此懼怕,那閩南林家又是什麼厲害的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