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召喚自己時,他就突然聽到那屋子裡傳來了好一陣爭執,不多時,就只見湯老氣沖沖地出了屋子來,旋即站在那兒不動了。面對這一幕,他正準備開溜,豈料內中突然傳來了一聲厲喝。
“來人”
屋子門口,站在簷下的湯老看著那小廝匆匆又進來,路過他身邊時歉意地躬了躬身,旋即就進了門去,他這才緩緩往外走去,臉上露出了深深的失落,好一陣子又無奈地搖了搖頭,心裡想起了剛剛那一番對答。
“殿下,既是那些人不曾回來,足可見外間如今動向不妙。若是皇上掌控了大局,即便覺得殿下這些人來得不是時候,要麼就直接派了禁衛過來看守四面大門,要麼就會打發個人回來知會一聲,斷然不會就這麼靜悄悄的。如今之計,應當把所有王府護衛齊集起來,合成一隊往外突破,不論是到順天府也好,北城兵馬司西城兵馬司也罷,甚至是外皇城巡守紅鋪,總不能坐以待斃。”
“湯老,剛剛出去的人一點訊息也沒有,這時候貿然再派人出去,不外乎是送死當務之急,是立時把咱們府裡守好,否則若是這兒出了事情,那就沒有什麼以後了”
想到那會兒晉王強硬的口氣,走到院門處的湯老腳下一頓,隨即又回過頭來看了那邊屋子一眼,繼而伸手伏在了那門框上,自然而然地深深嘆了一口氣。
“殿下,這當口不是謹慎的時候啊”
鏡園門前那條原本昏昏暗暗的衚衕,此時卻每隔十幾步就扎著一根松脂火把。每一根火把都深深扎入了地裡,可火把旁卻詭異地不見人。只是,在對面的圍牆後頭,卻隱隱能聽到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甚至還能影影綽綽看到那高牆上似有人影。
就因為這個,趴在東西角門上透過那小窗觀察外頭的小廝們把訊息傳進來,再加上剛剛進來的那幾個人如此叫囂,秦虎雖是最終格殺一人擒下兩人,可仍舊不敢輕舉妄動。在戰場上,火器和騎兵的並用,被證明是對付蒙元的利器,而在京師這種地方,若是萬一用起了火攻,那後果可以說是不堪設想。於是,此時此刻,他唯有用手攥緊了刀把。
“虎爺……夫人出來了。”
“該死”
秦虎惱怒地罵了一聲,可等到那家丁瞪眼睛看著自己,他才想起這話容易造成誤會,卻也不及解釋,直接吩咐左右看住了,隨即就緩緩後退。待到看見戴著帷帽的陳瀾在長鏑和紅纓的護持下出了西面的邊門,他立時快走幾步迎了上來。
“夫人,都是俺的過失……”
“別說這種喪氣話,誰不知道你這大力士是叔全麾下第一勇士?”見秦虎聞言更是臉色赤紅,陳瀾望了一眼被人團團圍住的那幾個人,這才頷首說道,“眼下的情形自是怪不得你。你讓他們讓出一條路來,然後都退到西門裡頭去,我帶著長鏑和紅纓過去說話。”
“可夫人,萬一這些窮兇極惡之人發起瘋來……”
“如果那樣,自然就是命了,只不過……”陳瀾微微一頓,隨即深深吸了一口氣,面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我相信,要比命數,我不會輸給任何人”
“這……好,只不過俺守在西門,要是他們敢有什麼花樣,俺饒不了他們”
秦虎說完這話便上得前去分派。儘管不少人都頗為遲疑,可剛剛這幾個黑衣人的叫囂以及外頭街上的情形他們都聽到了看到了,因而最終都選擇了服從,隨著一撥撥人的有序退出,偌大的院子當中便只餘下了那個倒臥在地的屍體,而那剩下的三個黑衣人甚至沒在意秦虎臨走前,一手一個把自己的兩個俘虜都提著走了。
見陳瀾只帶著兩個戎裝婢女徐徐走來,居中的那個黑衣人打了個手勢,另兩人微微躬身,分別退出去了老遠。面對這情形,陳瀾不禁腳下一頓,可緊跟著,對面就傳來了一個她沒辦法忘記的聲音。
“縣主別來無恙?”
幾乎是一瞬間,陳瀾就打手勢讓長鏑和紅纓暫且停住,旋即又緩步上前,卻在人前三步遠處停下了,臉色沉靜一言不發。果然,她能忍住,對面的那人卻分明沒這樣好的耐性,當即又壓低了聲音,慢悠悠地說道:“當日,貧尼曾經說過,請縣主去一觀那真跡,只縣主卻是拒絕了,只不知道如今,你可否後悔了……”
話音剛落,龍泉庵主就陡然之間又跨前幾步,眼見陳瀾紋絲不動,她微微一笑,寬大的袖子輕輕一甩,原本縮在袖子裡的右手隨之一動,一把明晃晃的利刃就勢抵住了陳瀾的腰間。見對面的長鏑和紅纓彷彿覺察到了什麼,似乎隨時都會衝過來,她卻依舊鎮定。
“縣主,貧尼只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