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而且瞧著還比皇史宬的更大更清楚。而據安國長公主說,江南那邊,坊間那些小書坊常常會有不少地圖賣給海商,雖印刷粗劣,可於咱們楚朝之外的國家,卻是筆墨詳多。這些東西從哪來,朝廷追查過多次,但常常不了了之,你此去江南,記下這幅圖必定是有用的。”
陳瀾知道這大約只是打頭的話,點點頭之後就沒有出聲。果然,武賢妃旋即就把油燈放在了那牆壁前頭的燈臺上,繼而轉過身說:“龍泉庵主留下了不少自述,想來安國長公主也對你說過。其中於你的筆墨不少,只多半都是狂癔的胡言亂語,不足為信,但中間還有不少往來江南的信件,語多狂悖,但中間也有提到你的。想來你此次下江南,也許有人會對你多加關注,如此一來,自然少不得有人會露出馬腳。此事預先知會,你記得提防,長公主佈下的人手,屆時你也可以憑玉牌調動。畢竟,四殿下那個人做事實在是天馬行空。”
“最後也是最要緊的一樁……皇上當年登基之前,曾經得過一位江南名士為臂助。皇后娘娘和我當年為人暗算的時候,亦是他妙手回春,方才保住了我倆的性命。此人除卻智謀之外,便是這醫術通神,你到江南的時候,不妨去揚州試著見見他,讓他給你好好請請脈。晉王身邊的湯老便是他舉薦給皇上的,能說動他自然最好,若不能……你便把皇上親筆信拿出來。總而言之,你只要讓他明白,並不是皇上強令他出山,只是希望他給你調理好身子。”
陳瀾聞言大吃一驚,她萬沒有想到,這第三條最重要的,竟然只是為了她的健康。當武賢妃從懷中取出一封信和一面玉牌遞過來的那一瞬間,她只覺得眼前微微迷離。
“皇上竟想得這般周到……回去之後,請賢妃娘娘代我拜謝皇上。就說此情此德,我必不敢稍忘於心。”
看著陳瀾那水光盈盈的眼睛,武賢妃不禁含笑輕輕捋了捋她那幾縷額髮,隨即點點頭說:“之所以不是召你入宮親自對你說這話,只因為皇上之前曾經夢到過皇后娘娘,心裡未免有些不好受,怕見了你就捨不得你往江南去了。信是皇上親筆,玉牌是安國長公主的東西,想來你臨行前總要去拜見安國長公主,具體的事情她還會再對你好好說明……最後只有一句話,養得白白胖胖回來,我還等著將來抱一抱你的孩子呢”
銀錠橋邊,鎮東侯府後院演武場。
偌大演武場中間那段長長的馳道上,就只見一匹駿馬風馳電掣地衝了過來,場邊圍觀的幾個家將只依稀看見人彎弓搭箭,隨即就是幾聲弓弦疾響。待到那一騎人到了終點處徐徐停了下來,立時就有人疾步衝到靶子跟前。
“如何?”
鎮東侯世子蕭朗只是接過毛巾往臉上胡亂抹了兩下,旋即就扭頭問了一句。一旁的唐管事連忙躬了躬身,滿面笑容地說:“五箭全中,其中四箭都是正中紅心,世子爺的箭法又進益了,若是侯爺知道,一定高興得了不得”
“這有什麼值得高興的,若是換了父親,十箭全中靶心也不在話下對了,二弟呢?”
“二少爺帶著兩個書童說是去國子監看看,這不是三月就要入監讀書了麼?”唐管事笑著解釋了一句,見蕭朗面露無奈,他只能裝成沒看見,又岔開了話題說,“荊王殿下似乎是就要和楊大人他們一塊上路了,接下來咱們府裡總算能消停消停,世子爺也不用……”
“別說了”
一說到荊王,蕭朗的臉立時黑了,沒好氣地把毛巾丟給了一旁的小廝,竟是氣咻咻地轉身就走。可是,等到了月亮門處,想到自己就要和弟弟蕭朋在這陌生的京城呆上幾年甚至十幾年,蕭朋還可以入監讀書交幾個朋友,而他這個尚未有正經職司的不是成天在家裡靠著騎射練箭解悶,就是在街頭巷尾閒逛,某種莫名的煩躁頓時佈滿了整張臉。
那傢伙雖說是纏人煩人,可若是真不在,這日子只怕又要像他剛來時那樣漫長了
帶著這種焦躁情緒扎入了書房,蕭朗自然是一整個上午都沉著一張臉,鬧得一旁伺候的小廝和書童全都是賠足了十萬分小心,唯恐一個不好惹來這位世子爺發怒。而當一個小廝小心翼翼上前問午飯在何處用時,那種僵硬的氣氛終於一下子爆發了。
蕭朗重重地把手中的書卷往桌子上一扔,眉宇間竟是怒色:“都太閒了不成,這種事情也要稟報定奪,就沒正經事可以幹了?要真是沒事幹了,讓那些閒得發慌的管家管事全都活動活動,穿戴好了繞著演武場給我跑上一百圈”
此話一出,幾個小廝頓時嚇得臉都青了。鎮東侯府並不大,但那演武場卻起碼佔據了一半,別說一百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