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出話,饒是明知男兒有淚不輕彈,眼淚卻是再也控制不住。
一個男孩子當街這樣哭得可憐兮兮,趙子墨一時間手足無措,明明是理直氣壯的,眼前的狀況卻弄得她心虛起來。
顧城歌俊雅清逸的眉宇間微微起了褶皺,她無辜極了:“喂,我可沒有欺負他,他偷了紀安晨的筆記本,害我蒙受不白之冤,況且偷竊是犯罪,我只是順路送他進派出所……”
顧城歌只對梁勁說:“上車吧,我先送你回家,你奶奶病發了。”
跨上車後,他單腳抵地,略略偏頭看她一眼,平靜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緒:“你說的我已經知道了,會給你一個交待。”
好吧,趙子墨上次已經領教過他的清傲與淡漠疏離,能如此篤定地給她一句承諾,她姑且信了他,暫不追究。
雪冤之後
星期六上午,趙子墨形單影隻坐在圖書館打發時間,她被宿舍裡的那三隻孤立了,理由是昨天晚上她們在“七里香”足足等了她兩個小時,並且撥了電話無數,她既不見人,也不見迴音。
她真是鬱悶,昨晚極品美男載著那位名叫梁勁的男孩子離開後,她也壓根兒忘了要去小吃街與她們會合,至於電話,她是回到宿舍後才看到,想再趕過去已經遲了,她們已經回來,正義凜然宣佈:
“趙子墨,你被孤立了。”
但趙子墨知道,那三隻所謂的孤立,也只能稱之為“偽孤立”,因為她們三各自都非常忙。
姜姜大名姜姒嫄,從外地考來楓大,只為與青梅竹馬的鄰家哥哥齊磊呼吸同一座城市的空氣,但是齊磊已大學畢業兩年,輾轉中姜姜與他失去了聯絡,所以只要有時間特別是雙休,她都會四處探聽他的下落,然而至今無果。
施小肥真名施旖旎,楓城本地人,每逢雙休都不會留校,而是去櫻楓市有名的318精神病醫院義務當護工。
關於義務勞動,是楓大的一項傳統,每年的大一新生都必須在市內選擇一項義務勞動,市內各大醫院、養老院、孤兒院、環衛處……等等各大地點,每月至少要參加一次義務勞動並自主記錄,畢業時可獲得學分。
本來趙子墨是選擇去精神病醫院的,名額都已經定下來了,施小肥卻把她的名額要了去,說是離家近,往返方便,把她給換去敬老院陪老人聊天,她已固定一位傅奶奶,每週日過去,施小肥卻把雙休都耗在精神病醫院,雖然有些疑惑,但到底是別人的事,她也從不多嘴問。
而顧城西,她這位相交近六年的好友,兩人感情深,但一向不粘在一起,況且,從進入大學以來,那丫就特別關注一段校園緋聞:傳媒學院播音主持繫系花蘇媞倒追商學院金融管理系才子蕭楚衍。如果沒有猜錯,那丫應該偷偷在預謀什麼了……
當然除了這,顧城西還是近些年興起的網路作家大軍中的一枚,專寫賺人眼淚的愛情童話,筆名“西西縛蕭蕭”,大部分閒暇時間都奉獻給了她親愛的“西瓜霜”們。
所以,進入大學以來的每個雙休,趙子墨其實都沒有與那三隻一起度過的經歷。
初秋的陽光淡而慵懶透過玻璃窗射進來,她坐在圖書館靠窗的位置,棒了一本《厚黑學》沐浴在這片金黃的暖色裡。
一片陰影施施然投襲下來,她略抬眼皮,紀安晨已坐在她對面,並不與她招呼,只神色自若看一本厚厚的刑法書。
趙子墨繼續看她的厚黑學,不久後,一張紙條從對面遞過來,本來不想理會,餘光掃到紙條上的飄逸瀟灑的字,目光被膠住。
“趙子墨,很抱歉讓你受冤枉委屈,我的筆記本並不是被偷。”
提筆便在下面寫:“怎麼回事?”
推過去後,紀安晨馬上龍飛鳳舞解釋:“是我的那位舍友老顧拿去辦公,當時狀況緊急忘記跟我說,前兩天也一直沒回學校,不知道我報了案,昨晚他和我通了電話。”
趙子墨微一挑眉,差不多明白了。
他的那位舍友老顧肯定就是極品美男。
見她久久不回覆,紀安晨又寫:“為了表達我的歉意,中午請你吃飯?”
趙子墨本待直接拒絕,下筆時卻成了:“該對我表達歉意的應該是你那位舍友。”
其實她已經大約知道其中的曲折,並且她才是這件事的罪魁禍首,現在還說這樣的話實在有點說不過去,但是,她格外好奇,極品美男為什麼要替梁勁開脫罪行,身為未來法律界人才,這實在是不該有的行為啊!
紀安晨對著這句話看了半晌,最後默默地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