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讓我從心底無法怨恨他……也是他計劃的一部分,那麼他未免,太可怕了。
“我……”他剛要開口,我卻忽然打斷他的話:“朱離。”
我第一次這麼叫他。第一次很正式的叫他的名字。
“什麼?”他依舊輕柔地回答。
“求你答應我一件事。”
他“嗯”了一聲,很輕很輕,如果不是仔細聽,也許根本聽不到。
“求你以後都跟我說實話,行麼?”我緩緩開口,一字一字道,“你的心機太深,心眼兒太多,而我……太笨……猜不出你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我緩了口氣,笑道,“其實你也知道……無論你騙不騙我,我也逃不出你手掌心的……而騙人又很累,猜你的心思……也很累……”
他沉默不語。
“當然,你不想說的也可以不說……我也不會強迫你。”我覺得笑在臉上繃不住了。
他在我身後還是不吭聲。
我苦笑。是我要求高了,我終究不是她,真是自不量力,以為人家給我幾分顏色就能開染缸了不成?再說了,人家秘密一把抓一把抓的,又豈肯輕易示人。罷了罷了,不是說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麼,我不想死太早。我嘿嘿自嘲地笑了兩聲:“你當我沒說。好冷,你包完了沒,我可要……穿衣服了。”
他雙手在身後幫我整理衣服。特別是左邊的衣服我自己不方便穿,他就提到領口處幫我細心掩好,才淡淡地道:“怎麼又笑成這樣兒……”
我眉頭一皺,就許你裝大尾巴狼,就不許我戴面具啊,憑什麼你穿得那麼體面我就得光著身子!我正在腹誹他,卻見他輕輕扳了我的肩膀,讓我轉過面向他:“你讓我說什麼好呢,你覺得今天我跟你說的哪一句話不是實話?”
我一怔,細細想來,好像的確沒有。不過他就是跟我說了假話估計我也不知道。可是……我抬眸望向他,不太確定:“你什麼意思……你答應了?”
“我早就答應了。”
“什麼時候?”
“你剛才說‘求你答應我一件事’,我說‘嗯’。”他幽深的眼底有絲笑意。
我氣結:“你這不成心逗我玩麼?我……剛才還沒說什麼事……”
“我沒逗你玩,我很認真。”他忽然不笑了,那琉璃般的目光直望向我心裡,“我剛才在說‘嗯’的時候就已經決定,無論你讓我答應是什麼事,我都答應。”
“那我要說讓你去死呢?”本來很感動很感動,可是心中那口鬱悶之氣又實在憋的我難受,我狠狠的瞪他。
“因為我知道你不會的,你只想讓我好好活著。”他又微笑,“雖然我很想說,‘你就是讓我去死我也答應你’,但前面那句……才是實話。”
實話啊……有時候實話真的不如假話好聽。我別過頭,伸手抹了一把眼淚,只覺得每回他想逗我笑,卻總是以我的眼淚收場。我不由冷哼:“你應該說,實話是,‘因為我知道你想讓我死也沒辦法’……”
“好了,現在有什麼要問的?”朱離不理我的無理取鬧,只是望著我細細微笑。
我搖頭。朱離一怔,我輕聲嘆息:“其實,什麼都不重要……你說的對,我只想讓你……好好活著……我也只想,好好活著……”
他的身子似乎一僵,垂下眸良久良久,都沒有說話。
他再抬頭,神色間卻是平靜如常,溫文淡漠高雅。只是他忽然緊緊拉住了我的手,這是第一次我們彼此相握,掌手相對。他的手很涼,而且並不柔軟,那清瘦的骨指甚至硌的我的手有點疼,但是它卻那麼修長而有力,彷彿——我們真的可以一生一世這麼緊緊握著,給對方彼此生活下去的理由、信心、依靠和勇氣!
“叫趙闊進來,我們回去吧!”
我一隻手臂受傷,的確是抱不動他回輪椅。但我卻坐著沒動,挑挑眉毛:“朱公子去睡華屋美室吧,我這種下堂婦還是睡我的草棚得了?”
他也不生氣,只是淡淡道:“你懂的……”
我搖頭:“我只是小白,我不懂。”
“小白是什麼?”他忽然開口。
我一怔,不知道這裡小白的含義與我們那裡是不是一樣,於是笑道:“小白就是白痴加笨蛋,被人耍得團團轉還倒貼著給人家數錢的人,就是我。”
“不,”他搖頭,目光柔和了幾分,“小白就是心地善良、聰明敏感卻不願動腦子,脆弱單純還非要處處逞強的人。”
這說的是我麼?我乾笑幾聲:“我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