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想用那個“一生一世,半生半世”來回避問題!我不由怒從中來,幾步衝了回來:“你別跟我裝可憐,你明白我的意思。”
“剛剛見憐的表情,我後悔了。”朱離抬頭看著我。
“你是見我的表情才後悔的。”我終於洩下氣來,蹲到他面前,我不喜歡他坐在輪椅上仰視著我,會讓我莫名地難過,“我以為我可以很堅強,但……”
朱離低低一嘆:“有時候人太敏感,不是件好事。”他這是預設了,“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
他的聲音,很溫暖柔軟,溫暖柔軟得讓我真想一輩子躲在他身後。可是我不想永遠成為他的負累和麻煩——我沒有自信成為和他比肩而立的蒼松,但至少不能成為困囿他自由生長的藤蘿。
“怎麼辦?”我苦惱地望向他。
“我有我不能推卸的責任。”朱離望著我,我搖頭:“我好像從來沒有要求過你金盆洗手,退隱江湖……”
朱離皺眉:“你哪來這麼多稀奇古怪的詞兒……”
“你怎麼不說我就是個稀奇古怪的人呢。”我笑,“原來你們這兒不興這麼說……”
“小白,別搗亂。”朱離一眼識破我的用心,只是燦若琉璃的目光盯著我,“上回跟清揚的對話你也聽到了,我並不是個兼濟天下的人,你放心,我……”
我豎起一根手指貼在他的唇上。這是我……第一次碰他的唇,他的唇冰涼而柔軟,宛若清晨帶了露珠的花瓣,甜蜜而美好。我不由微笑,只為這彌足珍貴的誘惑,也值得:“我也說過,你如此隱忍,必有所圖,哪怕你真去圖上位,我都無所謂。”見他微變了面色,我繼續又道,“你兼濟天下也好,獨善其身也罷,都是你的責任,而上天既然讓我來到你身邊,我也必然要盡我的責任,無論是哪種結局,我都不會怨你……所以你沒必要把所有負責都往自己身上扛……”
“小白!”他一把拉下我的手,神色複雜,欲言又止。
“好好好,我不說了,跟交待遺言似的……你當我胡說好了。”我擺擺手,邊起身邊笑道,“我就在書房外面的花園裡曬太陽,所謂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吧……”
我轉身推開門,聽身後朱離輕輕嘆息喚我。我沒有回頭,而是微笑地邁出了門。是的,我輕輕撫住腕間的佛珠,忍不住微笑——從踏出世子府的那一刻開始,我知道我的生活又將是一番翻天覆地的變化,然而因為有了一個人,這種未知的變化,讓我坦然和……無悔!
風漸起
三月晌午的陽光真溫暖。
我見書房外靜靜而立的寧漫,那高大堅毅的身影讓我有說不出的感動。他和趙闊都是朱離信任的人,相信不論遇到什麼風雨,他們都會跟朱離站在一起的。得友如此,此生足矣!
寧漫見我出來,略點了下頭,便又轉回頭,只小心盯著四周。我隨口問:“趙闊呢?”
“辦事去了。”好簡潔的回答。我不以為意,此人性格如此,再說人人有秘密,我才懶得細管。
書房前面是個漂亮的花園,雖然不大,但百花綻放,一片春光。我笑笑,信步向花園走去。
“哎……你……”我聽寧漫在身後輕喊了一句,聲音略低了下來,“別亂跑。”
我忍不住微笑,此人如此可愛。我沒回頭:“我就在那裡待會兒,有事我就叫喚,你應該聽得見……”估計這話聽了,寧漫的臉色又不好看了。明明是關心卻不承認,雖然是愛屋及烏,已讓我感動。
花叢掩映中,有石桌石凳。我嫌涼不敢坐,便踱向不遠處的紫藤花架。紫藤纏纏綿綿的繞在木廊之上,三月的藤已含苞吐蕊,有些花甚至已悄然綻放,白或間紫的顏色很是可愛。
那紫藤架下,婷婷立著一個身影。
我不意外。朱離說得沒錯,外面想找我單獨談談的人有的是,我只是沒料到她竟直接堵到了門口。
我也停下步子,靜靜望著她。
“寧漫是靜王爺的貼身侍衛長,王爺在臨去邊關之前,特意將他留下來,照顧世子。”林霜輕輕開口,依舊溫柔優雅。
以這種方式做開場白啊?我微怔了下,只是想不到像寧漫這般年紀輕輕竟能做到侍衛長(雖然我不知道侍衛長是幾品官,有沒有什麼官職在身,但做王爺的侍衛長應該是件光榮威風的事吧),難怪他一瞪眼睛還挺嚇人的。想到第一次深更半夜在朱離房中他對我的殺氣騰騰,我不由笑了下,跟了朱離,起碼可以不用死在寧漫刀下。
林霜許是見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