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們男喪婦、女未嫁,豈不正好合適?不過,估計他是不可能娶你做正妻的,若能生個兒子做個偏房也算你的好命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說出這般刻薄的話來,只聽著青屏彷彿驚嚇到了一般,怔怔地,緩緩地,鬆開我的手:“夫人,夫人……您……”
“好吧。”我輕聲嘆道,“實話告訴你,之前我失憶了,所以朱離既往不咎原諒我了,而現在我恢復記憶了,所以朱離記了仇不要我了,我之前如何待朱離,如此待你們,想必你還記得清清楚楚呢吧……”
我說了那麼多話,都不如這話管用。果然,青屏緩緩放開我的手。
看來白晴之前的種種惡毒比較“深入人心”。
正在此時,卻聽見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個青衣小婢疾步過來,見青屏跪在地上,不由一怔,但寧王府的僕人似乎人人訓練有素,只是稍一停頓,便神色如常地道:“青屏姑娘,世子醒了,正在找您呢……”
青屏聞言忙從地上爬起來,走了兩步,卻又停下來忐忑地看著我。
他……醒了?我狠狠掐著自己的手心,剋制著種種說不出的情緒滋味,對青屏的東西也只是佯做沒看見,扭了身子向剛剛那個婢女說的月亮門的方向走。卻見陸言依然不急不緩地跟著我,不由向後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也不知道那個‘不知廉恥’的人是誰?”
這話一出,身後變了臉色的是青屏。
青屏垂目靜了半晌,終是咬著唇一言不發地轉身跟著那個青衣小婢快步離開,倒是陸言,居然淡淡笑:“彼此彼此……果然是物以類聚……”
我心情不好,正愁沒地方發洩,剛好撞到槍口上一隻,不由點頭笑道:“也是,你是水清揚的妹夫,我若跟他成了親,咱們成了一家人,還真是……不分彼此、物以類聚地——不知廉恥呢?”
說罷,我不再理他,徑自快步走了開。
其實我並不想去廁所,可身後的腳步聲提醒我,此人還真是要命的執著,難道我真要到那裡去躲避一會兒?古人的衛生間實在是不敢恭維,就算是寧王府的,只怕也好不到哪去。
我剛轉過了迴廊,還未轉進月亮門,突然覺得手臂一緊,我被人扯到了迴廊盡頭的藤蘿架後。
五月的藤蘿開到荼靡,雖然依舊繁茂豔麗,卻不過是徐娘半老的幾分風姿猶存罷了。
他的力道還真大,一下子我被扯到藤蘿深處的假山後面。
“你幹什麼!”我用力扯了扯手臂,怒瞪向始作俑者,“想殺人滅口是麼?我知道你討厭我,殺了我咱倆倒是不用成為親戚了……”
我未說完,卻見他忽然放開我的手臂,這個力道與我掙扎的力量幾乎同時出現,讓我一下子身體不穩向後仰了過去,幸好陸言眼疾手快,復又扶了我一把,才沒讓我摔倒在地。
扶完之後見我立穩他忙鬆開,我輕吁了口氣剛要開口再罵,卻見他在唇邊豎起手指,做了個禁聲的姿勢。
我一怔,不由抬頭。此時他眼中沒有淡漠和厭惡,沉穩間夾雜的閃亮而戲謔的笑意那般明顯,跟水清揚竟有幾分相似——難道這種神態也能因為是親戚而傳染?
我雖然沒想清楚他怎麼會忽然出現這種神態,但卻終是從善如流地閉了嘴。他凝神仔細聽了會兒,才輕聲開口:“剛才那個小丫頭一直在偷聽。”
我呆了一下方明白他說的是什麼。難怪……像他這樣有內功的人怎麼可能沒聽到青屏在廊柱的那側,反而會是我先發現——原來他竟一直都知道!
見我垂目不語,他忽然退了半步向我微行一禮:“剛才失禮之處,還望姑娘包涵。”
這先抑後揚,唱的是哪出?
我抬頭望著他,卻見他扯了扯唇角輕笑道:“在山谷中我因為清揚兄的傷勢,情急之下對姑娘有所誤會,但陸某卻不是一個是非不分的的狹隘短淺之人……何況愛屋及烏的道理我也懂得幾分……”
這最後一句話,不無掖揄,分明是針對我剛剛氣他時候說的要與他成為親戚一事。聽他如此說,我反而臉紅了起來。
幸好陸言語氣一轉,換了話題:“此處只是寧王別府之一,魚龍混雜,清揚不放心才讓我跟著你。我見你才從側院出來,那個小丫頭就詭詭祟祟地跟在後面,而且我發現,她居然還身有武功……所以我才故意如此……我想著她若真是你的人,早在我罵的第一回就出面迴護了……當然,除了試探她,還是……”
他住了嘴,我卻抿了抿唇,什麼也沒說。我心中忽然覺得好笑,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