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著才有利用價值……”蕭戰笑得很淡定,彷彿看穿了什麼。
“你這話可真是有趣了,‘你家王兄’千辛萬苦把世子夫人從京城死牢裡帶出來,自然是有所圖,豈能功虧一簣,蕭戰……你抓錯人了。”水清揚故意嘆息,低頭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短刀,竟也笑得淡然,然後居然拉了拉蕭戰的衣袖,“你看身後,可是深不見底的懸崖,萬一我一想不開,沒準兒就拉了你同年同月同日死了,我沒什麼,反正胸無大志、得過且過,可到時候你什麼氣吞山河的雄心壯志可都跟著灰飛煙滅了,豈不可惜……”
蕭戰冷笑:“久聞水大人巧舌如簧,今日果然見識到了,難怪連太后都如此重用喜愛你。”他的短刀有意無意的輕輕壓了下,我眼見水清揚頸間有血滲出。但蕭戰似乎面色也微變,腳下的步子不由往裡挪了挪——水清揚也是人精,知道蕭戰最在意什麼,可他如此不計後果招惹蕭戰,卻不是良策。
張義盯著他們良久,忽然笑了笑:“原本你沒猜出水清揚的身份,自然想把他殺了滅口,可如今他的身份已明,你既然知道他是太后身邊兒的紅人,你若真動了他,只怕你想跟太后之間要談的交易,就得再考慮考慮了……”說罷,他拉了我的手緊了緊:“跟我走。”
看樣子是篤定蕭戰只是虛張聲勢,不敢動於水清揚,於是帶我撤出這趟渾水。
蕭戰微微冷笑,打了個呼哨,黑暗閃身的十餘個黑衣人居然都是手執勁弩,肅然而立:“王兄今日想全身而退弟弟也不為難,但這個女人只怕無論如何,都要留下才行。”
張義驀的轉身:“我之所以不動你,是因為我顧念著達丹部難得統一了其他各部,必然要先一致對外,把跟拓跋部那些舊帳好好清算一下,而不想讓別的部的人瞧了笑話,而不是怕了你……”
“這一點弟弟當然明白得很,王兄自從被達丹部那些長老請回來之後,怎樣對我們這些親生兄弟的,弟弟們可都一一瞧在眼裡,既然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那就別怪弟弟無情,達丹部的王也該換一換人做了!”
說這話時,蕭戰忽然眼中閃過一絲噬血的絕決,一隻手執短刀抵著水清揚,另一隻手忽然打了個奇怪的手勢。然而手勢未落,張義長臂一撈將我攬在懷中,直向一旁掠去,手中勁弩同時疾勁射出。
我們剛剛所立之處瞬間插滿箭羽,估計張義慢上半步,我們就都被射成了刺蝟。片刻之間,張義已拉我掠出去七八米遠,他將我放在樹下,突然一聲長嘯,直衝雲霄般極是激越,聽得我心頭髮顫。
而在這聲長嘯間,他手中勁弩竟並已並排上了六七支長箭,弓弦拉得緊繃欲斷,長箭突然激射而出,同時飛向不同方向,一氣呵成,不遠處數名黑衣人竟應聲倒地。
望著身邊人的殺機凌厲,目光冰冷絕然,我心咚咚直跳,這種面目又是我陌生的,然而我已習慣了“你死我活”的生存法則,更何況這趟渾水本就是為我而趟!
猛地想到水清揚,我心頭一緊,不由回頭,卻見不遠處蕭戰與水清揚竟又纏鬥在一起。而張義閃躲之前的一箭正射在蕭戰右肩窩,就算黑暗之中,也能看到鮮血淋漓,極是駭人。
然而他們的交手並未進行幾個來回,我看到水清揚雙袖一捲,毫不閃躲地纏住蕭戰右手中的長鞭,因為蕭戰右肩中箭,右手執鞭本就不穩,此時見水清揚攻他薄弱環節,卻忽然冷冷一笑,棄鞭撤身,但同時,蕭戰左手的短刀直扎向水清揚胸口!
水清揚腳下居然一個踉蹌,竟被蕭戰刺中,突然身形一晃,直直向左側栽了過去——而他的身側,正是黑暗不見底的——山崖!
我的腦袋“轟”的一聲,我覺得他跌倒下去好像慢鏡頭一樣在我眼前漸漸變慢放大,我彷彿感到他臨掉下去時最後一眼竟是看向我,那目光中似乎有種種說不出的心緒,有釋然絕決有擔憂關切有無奈感傷不甘……他怎麼能這麼輕易就掉下去,他怎麼能這麼輕易就死在我面前,他這樣讓我情何以堪,讓我今天如何面對朱離,如何面對——自己!
我想都沒想,幾步衝了過去,望著那衣袂紛飛的黑影飄浮;彷彿與我擦肩而過,又彷彿我一伸手就能抓在手中——我下意識地伸手去抓,卻不料腳下一空,竟也跟著墜了下去。
我開始並沒有想要跟水清揚以此種方式同生共死,但此時此刻,我卻突然有種解脫的感覺!或者在知道朱離放棄了我之後,我早已萌生了死的想法,但我一直沒有一個可以放縱自己任性去死的理由——我雖然一直都並不堅強,卻沒有輕生的念頭,我總期待著有一日能夠等待到心中那個人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