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嘆息:“小白,我就算真的死了變成鬼,也絕不會怨你,或者陰魂不散的糾纏你,你放心吧,欠我的,我不用你還。”
我心一酸,當初曾經有人對我說,你本來武功就不怎麼好,不會就不會吧,他定會護我周全……原來,這果然是世界上最美的謊言!原來誰也不能真正護我周全,在我最需要武功的時刻。
我無言地用盡力氣扶起水清揚,水清揚似乎猶豫了一下,然後將食指放進口中,一個呼哨,不久之後,他的馬,居然神奇的回來了。果然是老馬識途,原來剛才他在馬背上,不曾騙我。
“幫我上馬。”水清揚忽然加快了語速,“這聲口哨,只怕不止招來我的馬,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來得應該也快了。”
“太醫院院判水清揚大人?當今太后跟前最紅的人,聽說太后還有打算將鳳陽公主下嫁給你,可沒看出來,水大人竟跟世子夫人有私情,同生共死,嘖嘖嘖,真的好讓人感動啊!”
我剛使盡了吃奶地力氣扶水清揚上了馬,就聽旁邊有人淡淡地道,那語氣陰寒的讓我背後發冷,不用回頭,我也知道是誰,我一瞬間想也不想,抬起一腳用力踹向馬屁股。
痛抉擇
我嚇了一跳,幾乎想也沒想,一腳踹向馬屁股。馬兒吃痛揚蹄飛奔,我差點兒被它踢中。
“小白……”水清揚的一聲輕呼被湮沒在風裡。
我見馬兒絕塵遠去,才扭轉身子,面向蕭戰。
蕭戰唇邊掛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倚在樹旁。其實,蕭戰這種表情時,竟跟張義有三分相似,只可惜那嗜血而冷酷的眸子卻遠沒有張義的清亮豁達,果然眼睛是心靈的窗戶。
蕭戰見我看向他,他咧嘴笑了笑:“捨己救人,朱夫人好氣魄……只可惜……”他故意嘆息了一聲搖了搖頭,忽然他也用手指放在口中吹了聲口哨,這聲口哨極是響亮甚至刺耳,一聲高過一聲,似魔音穿腦般讓我覺得難受得很。但是片刻,我便聽到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竟是——水清揚的馬!
那馬似瘋了一般直衝過來,疾如閃電,我突然覺得眼前一花,它竟在我面前一晃而過,衝著我旁邊不遠處的山崖,一躍而下!
夜色深沉,我看不清身邊山崖有多深,但這麼詭異的事情我卻是平生第一次見到。那麼通靈性的馬竟在瞬間被蕭戰所控,讓我心痛心驚,然而我無暇顧及太多,因為剛剛匆忙之中,我沒看清水清揚在不在馬背上。
但以馬發瘋的狀況來看,就算他不在馬背上,只怕被馬掀下去也得摔得半死。
我心開始顫抖,盯著蕭戰目光中的殘忍的笑意,我只覺得背後生涼——他喜歡掌控和毀滅,似乎看到生命的消失對他來說是件很愉快的事。
蕭戰看著我笑道:“咱們契丹人自幼與馬為伍,熟知馬的習性,更何況,水清揚騎的馬還是西遼國進貢的河曲馬,想要控制這種馬,不難……”
“控制馬,不難,但想控制人心卻很難,因為這世上有很多人都不會在危及關頭棄朋友于不顧,所以讓你失望了。”
我猛地回頭,卻見水清揚的身影在夜色中一點點出現,雖然他走的很慢,但每一步都很堅定沉著。我忽然眼中一酸,眼淚一下就湧了出來,說不清楚是因為看到他的現身,還是因為他的話。
水清揚向我瞪了瞪眼:“你太過分了,說是要同生共死,怎的如此不仗義,陷我於不義……”
我無語。他分明是回來找死,他剛才也說了,一時半會兒蕭戰只怕也不能拿我怎樣,也許可以用來威脅張義,也許知道了我真實身份,也可以拿來要脅姬暗河,這個水清揚啊,看著不是挺精明的麼,怎的比我還犯傻!
見他含笑的眼雖然清亮,但臉色卻蒼白得很,我忽然有一絲不忍。思及剛才我摸到他背後的血,不知道他勒了馬再從馬背上面跳下來,又經歷了什麼樣的傷痛。
我忍不住想上前去扶他一下,卻不料腳剛動,便感覺身邊的數名黑衣人迅速向我逼近,而一股冷意更是直逼了過來。片刻間水清揚竟也身形一閃,右手一揮,長劍出鞘猛地刺向我身後的蕭戰。蕭戰用的竟是一根長鞭——果然遼人身手與中原功夫有很大不同,蕭戰的武功更多是偏實用性,沒那麼多花式,但殺傷力極大。
我看得一陣眼花繚亂,二人瞬間不知道交手多少招,我只知道水清揚如今背上有傷,只怕堅持不了多久。
我往旁邊挪了挪,剛要開口,卻忽聽有人淡淡道:“住手。”
聲音不大,但極是清晰,而纏鬥的二人……果然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