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我不信!”
張義忽然“呵呵”笑了起來,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緩緩開口:“那天在營帳前,我下定決心回去找你,我跟自己說,我就為自己任性這一回,只這一回,一輩子就這一回!什麼他媽的家國大業,族人利益,血海深仇,殺父之恨,江山天下,老子統統不理,統統不要,我只想要眼前這個女人,如果這個女人肯跟我走,我就是拼了死也要帶著她遠走高飛,給她幸福快樂……我只跟自己賭了這一回,這一回,完完全全沒有算計,沒有利益,沒有企圖,可是……我輸了,我終究是……差了一步……”
因與果
“可是……我輸了,我終究是……差了一步……”
我彷彿被人點了穴道一樣定在那裡。
一時間心裡五味陳雜,有苦有酸有澀有種種滋味,他的每一句話,都彷彿是生了鏽的鈍刀,在凌遲著我的心。
他的一隻手輕輕劃過我的臉,我才發現我竟然哭了。
他的手停在我的臉上,忽然向我笑道:“你看,這就是我跟朱離最大的不同,他為了讓你忘記他,寧願讓你去恨他,可是我……不一樣,我為了讓你記住我,會用盡一切手段,讓你記得我的好,記得你欠我的,就算是我算計了你,騙了你,你還是會永遠記得我的好……”
“我是欠你的,我本來就欠你的,我早跟你說過,我欠你的,這輩子也還不了,你到底要怎麼樣,你還想怎麼樣……”我一把拉下他的手,索性放聲大哭起來。我以為我會恨他,會因為他的欺騙一輩子不原諒他,可是我現在的流淚,卻只是因為心痛,心痛得彷彿要被人撕扯成兩半一樣!
張義輕聲道:“其實……你不欠我的,你什麼都不欠我的,原本朱離就把這一切都了結了……”
我呆呆地聽著他的話,只覺得心中的苦澀越來越重,不由自主地推開他的手,直向後退去:“原來……朱離都替我還清了呢……”
我以為我以命易命,可以了結了跟朱離的一切,竟是我自以為是了,如今我就連快死了,也無法擺脫他的存在,原來我欠他的,比欠了誰的都多,而原來我曾經那麼信任和信賴的那個人,竟也只是一場虛幻的鏡花水月。
我望著對面的張義,忍不住苦笑,“原來,他替我還清了……那麼,是不是,我只需要還他?因為我們才是真的——兩訖了!”
“兩訖了”——這三個字彷彿帶出了我全身的痛,卻讓我欲哭無淚,因為我知道,我斷不可能因著這三個字而任他自生自滅。或許他與朱離有什麼交易,但我只求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張義猛地隔著鐵柵,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在說什麼傻話,其實,不是你欠我的,而是……”他苦澀地笑了下,說得艱難,“而是我欠了你啊!”
我怔了一下,正要相詢,卻見突然間,他的神色冷厲起來,輕輕推開我,緩緩站起身,向我身後望去。
我一驚,同時我也聽到了身後有腳步聲緩緩響起。
那腳步聲,在空曠的地下,有說不出的清晰和沉重,一步步,彷彿扣在我的心上。
我扭頭,卻見黑暗的甬道間,有一人執著火把立在那裡,火光明滅不定地映在他的臉上,那冷厲的面色間,透著濃濃的殺機。
姬暗河!
怎麼會是姬暗河?!
明明水清揚和陸言他們都在門外,姬暗河又是怎麼悄無聲息地進來的?
但這些事情不容我多想,我立刻又想到,剛剛我和張義的話,他又聽進去多少?
可是,不管多少,只怕哪一句,都足夠讓他對我和張義起了殺機!
我沒由來的立刻浮起一身冷汗,下意識向後退了半步,可是我的後面,是鐵柵,鐵柵裡,是手無寸鐵、功力全失的張義!
身後的張義不言不動,也只是靜靜地瞧著姬暗河。
我覺得空氣彷彿一下凝固了起來,有種讓我窒息的氣氛。這是一種彷彿能憋死人的殺氣,上回張義和水清揚打鬥時候我見識過,可那卻遠沒有現在的感覺更讓我壓抑。
姬暗河的目光,卻一直凝在我身上,沉默良久,他才冷冷的,一字一字地道:“你到底是誰?”
我怔了一下,有什麼東西在腦海中漸漸凝聚,可卻又理不出明確的思路。他的這個問題,其實太難回答了……以目前的狀況,我能直言不晦地說,我早已不是白晴,而是另外一個人的靈魂麼?
像朱離、水清揚、張義等人,可以平靜接受,是因為白晴的人品實在太差,可是,姬暗河能夠接受麼?他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