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想比我還高強。可是聽說天下會點穴法之人,寥寥無幾,只有當塗縣的靜玄老和尚,但他決不能幫助我。他那些徒弟,如陳鳳鈞之流,又都不會點穴法,莫非是江南鶴嗎?
可是也沒聽說江南鶴老俠他長於點穴法。思索了半天,始終情不出剛才在暗中幫助自己的這個人是誰。又想:現在可是人都曉得我命秀蓮是住在這裡了,明天說不定有人在暗中要去給張玉瑾送信。
張玉瑾若聞風遠颺倒不要緊,可是若叫花槍馮隆再把楊大姑娘拐到別處,那就未免顯得自己太無用了,於是就決定明天一清早就起身往開封去。少時她又睡去,但睡得卻沒有剛才那樣沉了。
次日,天色還未明亮,她就醒來,收東好了就叫店家。店家趕緊過屋來問說:“俞姑娘,你這樣就要走嗎?天色可還太早!”
秀蓮說:“我還到開封去,有要緊的事,你快給我打臉水來。”
店家答應了一聲,出屋去了。
這時,院中的雄雞已喔喔的唱了起來,外面也不知是殘月還是朝霞,照得紙窗發白,少時店家就送來臉水。
秀蓮問:“昨晚的事怎麼樣了?”說話時帶著冷笑。
店家悄聲說:“沒有甚麼的,後來他們鏢行裡來了人,把兩個人抬走了。那姓胡的是本地惡霸,外號叫胡撞頭,那猛虎常七也是江湖上的惡人,他跟各地強盜都有來往,他的鏢車強盜們都不打劫。
姑娘你既然把他們得罪了,就趕緊離開河南去才好,要不然走在哪兒,他們也能夠追了下去。”
秀蓮卻搖頭冷笑,並不說其麼。她一面叫店家去備飯,一面匆匆地梳洗過了,然後付了店錢,拿著行李和雙劍到院中,放在馬上,牽馬出了店門,就往東走去。
走了不遠,就見路南有一家小小的鏢行,字號就是“平安”,雙門緊閉著,大概昨晚受了點穴法的那個人,此時身體未必還能轉動。
兩旁的許多店房已都把門開了半扇,有些商人背著包裡起早趕路。秀蓮忽見一家門前放著一輛轎車,騾子還沒套上,可是這輛車卻十分的眼熟。
秀蓮起先是驚訝,暗想,昨天在黃河北岸我不是看見這輛車了嗎?車上坐著一個道士,現在怎麼他又回到南岸來了?這輛車怎麼來回的走,到底是往哪過去呢?可是後來一想:在各地跑趟子的車,都是這舊藍布圍子,滿車輪的泥土,這也許不是我昨天看見的那輛車。當下便車馬走去,並不太介意。
出了鎮市,她便上了馬,雖覺得兩腿還有些微痛,但因急於趕路往開封去,就顧不得一切,策馬緊緊前行。
滿地敗葉枯草都沾著一層嚴霜,寒風在路旁枯枝請簫的響。蚌殼色的天空,嵌著一痕無光的眉月,東方松林之上已前出紫色的朝暉,曉寒刺骨。這匹胭脂馬匹上馱著青衣女俠,噠噠地踏著行人稀少的大道,往東南方向去走。
行到正午,就到了中牟縣,她找了飯鋪用畢午舨依然往下走去。此時大道上的行人車馬往來紛紜,原來是距離省城已近了。
秀蓮心中就暗暗盤算,少時到了開封,應當用怎樣的方法才能將花槍馮隆捉住,問出那楊大姑娘的下落。她在路上因看出有人很注意她,便向一輛貨車上的這個年老的商人攀談。
她看見貨車上堆著許多大油簍,她就問說:“老大爺,你這些簍裡都是香油嗎?”
那老商人街著根長杆菸袋,搖頭說:“不是,這裡都是燒酒,運到省城裡去賣。姑娘你也是到省裡去嗎?”
秀蓮點頭說:“對了,我是到省裡看個姐姐去,那姐姐嫁的是在省裡開鏢行的。”
老商人一聽,臉色就更顯出驚訝,他問說:“在省裡開鏢行的,姓甚麼?”
秀蓮說:“姓張。”
那老商人立刻問道:“不是張玉瑾嗎?”
秀蓮搖頭說:“不是張玉瑾,多半是在張玉瑾手下的。我也不大明白,鏢行的字號我也記不清。老大爺,你可知道那張玉瑾的鏢行,是在城裡還是在城外?”
那老商人似乎不大願意回答,吸了幾口煙才說:“城裡城外都有張玉瑾的玉興鏢局,城裡東門內是他家,掛著個牌子,可是沒有鏢頭,鏢頭都在南門外住著。”往下再不說了。
可是秀蓮已打聽夠了,當時道了聲謝,便催馬東去。此時不過下午三四點鐘,俞秀蓮策馬緊行。
到了傍晚時,在霞光掩映下,便到了開封音城。一看,這真不愧是東京勝地,雖然沒有北京那麼雄偉整齊,但氣派也很大了,決非一般小郡城堡可比。人煙稠密,關廂裡的商業也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