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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想到前三年的事,她心中又不禁湧起了愁思,在馬上長嘆了一聲,仿彿也懶得往下再行走了,同時對於一切的事都灰心了,就覺得這灰暗的天地就是她自己的心,而這茫茫的四周,只她一人踴躍獨行,這就像是她的身世。

又走了十絲裡地,因為看見道旁不少的人家,心裡就改變了主意,打算趁著天還不太晚我個地方投宿,不再往下去走了。但是沿路的人家雖然不少,可是沒有一處燈光。她也不願冒昧地去敲人家的門,只得又走了七八里,便來到一座鎮市上。

這裡有二三十家鋪戶,鋪戶都由首裡透出薄弱的燈光,小小的酒店開著一扇門,街上有一個持著梆子打更的人,才敲了兩下。

秀蓮心裡很驚訝,暗說:原來才二更天,我走到甚麼時候才能天亮呀?遂就勒住馬,向那打更的人問說:“這是甚麼地方?”

那打更的人借著雪色,仰臉瞧著馬上的姑娘,他仿彿十分詫異,便問:“你是從哪兒來的呀?”

秀蓮說:“我是由磁州來要回鉅鹿縣去,因在順德府找不著店了,我才往下走。”

那打更的人說:“這麼大的雪,你一個女人家,連夜往下去走,不是找著要出事嗎?來,我給你問問,王家店裡有地方沒有。”

秀蓮下了馬,道了聲勞駕,送車馬跟看這打更人到了酒店的門首。

原來是酒店的門雖小,可是後面還有幾間房子,都住著旅客。

打更的人挾著梆子進去,就說:“王老二,你們這裡還有地方沒有?外邊來了一位堂客,帶著一匹馬,想在你們這兒住。”

那店掌櫃王老二是個很胖的人,有點黑鬍鬚,正在櫃旁給兩個已經喝醉了的客人熱酒,聽見打更的這一說,他就搖頭說:“沒有地方啦!”

打更的人說:“一個堂客,大雪的天,你可怎麼叫人家往下走呢,天又這麼晚了。”

王老二說:“要不就叫她在櫃房裡睡,我搬出去,櫃房就是我老婆孩子,可就是髒一點。”

那打更的人退回身來,一問秀蓮,秀蓮此時酒意已失,身上寒冷,實在不願往下再走了,遂就點頭說:“成,只要有了地方能坐一晚上就行了。”又問:“我這匹馬有地方拴嗎?”

在櫃上熱酒的王老二說:“有地方,牽到後院就行了,草料也都現成。”說著他把酒給那兩個已經醉了的人送過去。

他出來借著屋裡透出來的燈光和外面的雪色,看了看秀蓮,秀蓮已由馬上解行李和雙刀雙劍。

王老二先把她讓到櫃房裡,然後把馬車到後院。此時打更的人又敲著梆子踏著雪走了,更聲也漸漸遠了。

秀蓮一看這所謂櫃房,不過是在這賣酒的屋子裡檔上幾條木板,至多可容四個人站立,但是又支著個小鋪,鋪上躺著一個憔悴的婦人,還有兩個三四歲的孩子,全都睡著了。

秀蓮只能在那鋪板前面露出的半截板凳上坐下,包裹和劍就放在腳前地下。

秀蓮心中十分煩惱,想著:與其在這狹窄的地方坐一夜,還不如冒雪衝寒的往下走呢!

這時王老二又開著門,用驚疑的目光看地下放著的刀劍,他就說:“大嫂,你是幹甚麼的?”

秀蓮說:“我是在江湖賣藝的。”

王老二聽秀蓮是江湖上踩軟繩把式的一個女子,他的態度就不像以前那樣鄭重了,笑了笑說:“買賣怎麼樣,還不錯吧?”

秀蓮點點頭說:“還不錯。”

王老二又問:“怎麼是你一個人練呢?”

秀蓮說:“還有夥計,都在後頭呢。”

王老二回身對那兩個喝酒的人笑著說:“嘿,咱們這兒來了個練把式的姑娘,明天要是不下雪,咱們請她在鎮上要一要,大家給她湊幾個錢。”

那兩個喝酒的人也說:“咱們鎮上自從那幾個唱小戲的走了,有半年沒來玩藝兒了。大嫂子,明天給我們練幾手兒,要是練的好,西邊穆大當家的還許請你上莊子裡練去呢!來,先唱兩口兒好不好,剛熱的酒。”連問了幾聲,櫃房裡並不言語,秀蓮卻在那裡生氣。

又待了半天,兩個喝酒的人醉了,王老二把店門關上,他就在櫃房邊靠看熱火爐去睡,燈也滅了。

裡院的馬嘶叫了兩聲,那後面屋裡的旅客們又大聲吵嚷著,並有骰子投在盆裡的清脆聲。外面風颳的愈猛,撼得木板牆咯吱咯吱的響,更聲卻微弱的響著,敲到三下了。

秀蓮靠木板坐著,不住地打盹,那鋪上擠著躺臥的母子三人全都睡得很香。

這時,忽聽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