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變得越來越明顯,不知是不是由於周圍太過安靜的緣故。黑色的人影一動不動,不仔細看,也許會誤認為是牆壁上的一大塊未清除的汙跡。
不,不對,那人影在動,以一種非常輕緩的速度,朝樓梯的方向微微探出了頭,他的動作是那麼緩慢,以至於不仔細分辨根本發現不了。
半晌,黑影像是終於鼓足了勇氣,抬腳邁上了第一級臺階,然後是第二級,第三級……動作是那麼小心翼翼,連一絲一毫的響動也不敢發出來似的。儘管如此,或許由於整幢房子太過老舊,腳踏上木質地板的那一刻,還是控制不住發出了“咯吱咯吱”直衝鼓膜的聲音。
凝神屏息之間,黑影雖然有些畏縮,但還是來到的三樓的走廊上。輕手輕腳地朝著最西邊的那間禁忌之屋走去。
西邊小屋的門隨著輕輕的“吱呀”一聲,緩緩開啟了,整片的夜色透過窗戶,滿滿地撒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黑影趴在門邊,探著腦袋東張西望了好一會兒,才躡手躡腳地鑽進房內,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個翻身,躍上了閣樓。
閣樓似乎比下面的房間稍稍亮一點,這微弱的光亮,也足夠使黑影的正體變得清晰起來。
及肩長髮,黑白分明的星眸,白皙得宛如瓷器般的面板,穿著白天的那件顯眼的鵝黃色和服,不是風織又是誰呢?可是,風織的情形卻和往常有點不同,表情少了份自信卻多了種惶恐的意味,眼睛裡透出淡淡的迷茫。此刻,她正半趴在地板上,警惕地四下張望。
可是,閣樓裡什麼都沒有。地板上已然是灰塵遍佈,關鍵的那個古董娃娃卻沒了蹤影。
風織貓著腰,小心地走到了角落發現娃娃的地方,那個盒子還在,正敞著口,黑洞洞的,像是一張飢餓的大嘴。
果然不在這裡,事情變得麻煩了呢。沒辦法,只好一間一間屋子搜尋了。
風織站直身體,沒有猶豫,直接下到了房間之中,推開門,跨到了走廊上。回頭看了一眼空無一物的屋內,剛想合上門,就在心裡這麼稍微一鬆懈的時候,她忽然感到脖子上掠過一陣涼意。
那不是普通的冷風吹過,而是彷彿跌入冰窖一般奇寒無比,僅僅只是一霎那的事,就讓她渾身汗毛豎起。
身體彷彿是僵硬了似的,風織的動作突然一下子停住了,雙腳張開,左手就這麼搭在門把手上無法動彈。背後有什麼東西,不論是誰,在這樣的情景下都會怕得回不了頭吧。可是,就這麼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即使背對的是再可怕的東西,總是要面對的。
靜默了片刻,神經緊張得一觸即斷,風織終於緩緩扭動脖子,先是眼角餘光的一小片範圍,漸漸變成了全視角。
什麼都沒有,除了那堵厚厚的牆壁。
風織似乎有些不太敢相信,脖子上的寒意明明還殘留著,為什麼會沒有呢?真是太古怪了。不管怎樣,至少沒有出現什麼可怕的東西,這就該萬幸了,她放下了心,不由自主舒了口氣。
還沒從僵硬狀態完全恢復過來的手指,勉強從門把手上放下,風織轉身,就在她稍稍安心,想邁開腳步的時候,眼前出現了一張蒼白的臉。沒有血色的臉頰,明亮的藍眼睛,殷紅的嘴唇,是那個古董娃娃!它就這麼懸在半空中,和風織對視,兩者的距離不超過5CM!
僅僅是一秒鐘不到,風織卻覺得有一世紀那麼長,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卻喊不出來。
不行,不能這麼接近,必須分開!風織剛剛沒跑了兩步,牆壁上、地板上、天花板又開始了那種強烈的敲擊聲,彷彿是整個走廊裡塞滿了渴望出去的人,不停地敲擊、撓抓牆壁,那種聲響是那麼劇烈刺耳,好像要把人的神經撕成碎片。
看來這次又被對方搶了先機,還是先出去再說吧,風織跌跌撞撞,眼看差下去的樓梯只有幾步距離了,木質地板卻開始扭曲起來。就像是踩在某種軟綿綿物體上似的,而且,那物體本身也在扭動,根本沒辦法保持平衡。果然,風織立即摔倒下來,眼睜睜看著逃生機會離自己越來越遠,心裡一陣發怵。
不知為何,巨大的敲擊聲忽然停住了,周圍一下子平復,安靜得讓人覺得詭異。半躺在地上的風織還沒來得及回過神,古董洋娃娃冰冷的笑臉忽然出現在頭頂,也許是速度太快,還能看到金色的捲髮在飄揚。
風織不敢動,只能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她怕自己會不小心觸動什麼。
可是,古董洋娃娃卻不領情,俯視風織的透明藍眼睛眨了一下,它的嘴角裂開了,露出了森白的牙齒,低頭就朝風